乎抽不开身了,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两人一拍即合,出了门直接便往睿王殿下的寝殿奔去。
也是赶巧了,彼时葵星不在,殿中侍奉的婢女一见是宗姬来了,掂量着这会儿元隽精神还好,便直接将人让进去了。
可是这一面却见得裴筠筠很是不舒坦。
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元隽行止如常,整个人还是那股子不入凡尘的味道,可她就是觉得,这人待自己忽然就生疏了许多——甚至是有种从来没见过的感觉。
她坐在榻下脚床边,捧着脸忧愁的同身后的人道:“是不是我最近都没去给他请安,时日长了,殿下就把我忘了呀……”
元蔚背对着他,一点一点敛去脸上那股高深莫测的情绪,顿了顿,嗤笑一声道:“忘了你?你还真当自己是香饽饽,他为什么要记得你啊?”
裴筠筠皱了皱眉,不是很爱听这话:“你不要这么说,殿下很好的,他是很……”
琢磨了半天,最后她说:“他是很放不下我的。”
元蔚狠呛了一口水。
她懒怠怠的站起来,无奈的膝行上榻去给他顺气,嘴里抱怨:“你干嘛……”
元蔚匀过这口气,想了想,忽然伸手将人拽到眼前来。
裴筠筠一惊,没等发问,便见他很是仔细的将自己的脸一顿揉搓。
她都愕然了,只见元蔚揉够了之后,将人一松,啧啧言道:“脸就是这么一张脸,也没易个容什么的,你不知天下男子认美
色?你要有点子美色,说这话,我还当你三分真。不然就你这么个相貌平平的丫头,谁给你的勇气让你信誓旦旦的认为睿王殿下放不下你?”
“小王爷,你嘴好毒啊。”她拍了拍自己的脸,想了想,发下宏愿:“那我就祝你……娶个悍妇丑八怪当媳妇儿,一辈子近不得美人儿的身!”
元蔚哼笑一声,很想问问她,你们朗月那位千金难道是个悍妇丑八怪吗?不过心思一转,这句没问出来,出口却颇为感慨道:“说起美人来,我今日在东宫倒是见着一位。”
裴筠筠跪坐在旁,歪着头看他。
元蔚叹道:“怪不得步明修三句话离不开人家,果然有天人之色,很是惊艳。”
她眨了眨眼睛:“……太子妃?”
他玩味的看向她:“听说过?”
裴筠筠笑得大方:“还有谁没听说过呀!等天李氏的类阳帝姬,当年号称嬴宫第一美色,我听阿绍说,就凭她那张脸,全天下的美人加到一块儿都不是个儿。”
说着,她也学起元蔚的样子,只不过感慨出来,却是另一番话:“唉,如今皇太子有她,这可是半壁江山在手,不好对付呀!”
他笑骂道:“你没事儿琢磨对付皇太子干什么?”
顿了顿,敛了敛神色,拾起书卷往她头上敲了一下:“别动歪脑筋!”
裴筠筠撇了撇嘴,没说话。
“话既然说到这儿,正好,近来绿妆主持中馈,又要安排返程之事,
抽不出空来,我这有件事,索性便由你去做罢。”
一听这话,她先是一惊:“返程?这就要回羽雁了?”
看着她这副忧心忡忡的神色,元蔚哼了一声,道:“放心,不是你要回去。”
跟着便将圣意与她简要说了一下。
裴筠筠听罢,很是松了口气。
元蔚不爱探究她为何愿意留在天都,此刻心里只想着另一件事:“太子大婚,我还未曾送贺礼,今日在东宫,虽以蘅儿之名赠了把梳篦与太子妃,但也不过九牛一毛罢了,这贺礼之事,便交由你去办了。”
他说完,果然见裴筠筠的神色变了变。
只是,这变化却很古怪——既不惊讶,也不害怕,只是皱了皱眉。
半晌,她问:“你把那柄梳篦……给她了?”
元蔚反问:“不能给?”
裴筠筠竟是一笑。
她挑了挑眉,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当然能。托您的福,我这做奴婢的也有为东宫尽一份心的福气,我要多谢殿下才是。”
元蔚心里兴致愈浓:“你不怪罪就好。当时我身无长物,只能借花献佛了。倒是不曾想,你这位原主如此慷慨。”
裴筠筠一笑未语。
“不过……”他放缓话锋,“我把梳篦赠予太子妃时,太子妃的反应,倒是很有意思。”
她仍旧不很在意的样子,调笑道:“哦?”
他道:“太子妃有失常态,神色间激动难掩,险些就要来抓我的手,最后痴痴的问……”
他缓缓朝她凑过
去。
“她问我这东西是从哪儿来的。”
“我反问她为何有此一问,你猜她怎么说?”
看着眼前安之若素的人,他的心在这一刻提到了嗓子眼儿:“类阳帝姬说,那是漱华帝姬旧物。”
他在她耳边轻轻的问:“你说呢……漱华帝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