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情的人还在那儿兴致勃勃的追问:“殿下,这些日子我不在,睿王殿下可有问起过我呀?”
睿王殿下有苦说不出,心里又开始纠结不停。
“你少来顾左右而言他这套。”最后,他唬了唬脸色,将话锋又给拽回来了:“我问你,你跟裴绎到底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吗?她想,要说自己同裴绎的关系,那可就太复杂了。
“这问题要让我回答,还不如您亲眼去看来得
更明白。”她到底是没回答,说话又问:“不过殿下,您这样有家不回,成日窝在朗月台,什么时候算一站啊?”
她自己如今下床都费劲,自然听不到外头的风声传得如何,可光是想一想,也知道不会乐观。
元隽却道:“你什么时候禁得起舟车劳顿了,就什么时候算一站。”
裴筠筠有些无奈,刚想好好劝一劝他,这时候却有侍婢前来回禀,叶檄前来求见。
元隽看了裴筠筠一眼,也不知是不是顾念她那一脸好奇的模样,到底没说离开,反而是将叶檄直接传到了外室相见。
内外间只隔着一面落地花罩,裴筠筠不用怎么努力,便能听清外头人的说话。
那头叶檄行了礼,元隽便问:“怎么了?”
叶檄语气沉重,回道:“西边传回消息,已经确定了嬴氏太子如今就在南岛。”
只听了这么一句,裴筠筠整个人都僵愣了起来。
等元隽与叶檄说完话进来时,她被声响惊动,抬头看到他,脱口便问:“嬴昕出现了?”
元隽微微一愣。
嬴昕,正是前朝太子的名讳。
其实参照她对漱华帝姬等事的了解,如今她能叫出嬴氏逊太子的名讳,并不奇怪。而真正让元隽觉得不对劲儿的,却是她叫这名字时的语气。
同提起漱华帝姬不同,唤出嬴昕二字,显然,她是掺杂了许多个人情绪在其中的。
深深看了她一眼,他并未追问什么,只是坦然回答了她的问
题:“他还没露面的意思。只是之前羽雁在西境的眼线寻到了他的下落,一路渡海追到南岛去,这会儿终于见到真人了。”
闻言,裴筠筠沉思不语。
元隽在一旁坐下,等了许久,终于问道:“……你认识他?”
裴筠筠朝他看去,目光深重了许多,并未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利落反问道:“裴绎知道这件事吗?”
元隽微一蹙眉,顿了顿,点了下头。
看得出来,在得到答案之后,她的心情糟了不是一点半点。
又过了一会儿,她忽然问道:“你是不是已经猜到皂血疫现世的因由了?”
默然片刻,他再度颔首。
“当年大齐建国时,今上因慕太医舒潜医术高超,一度想委以重任,可这位舒太医却是赢家门下的忠臣,宁可永禁诏狱,也不愿承接新朝皇命。”
在裴绎将舒潜之事告诉他时,他便也将西境之外南岛之地,暴露出嬴昕踪迹的事与他说了。
元隽看着她,暗含深意道:“逊太子的踪迹在这个时候暴露,想必不是巧合。”
裴筠筠心头冷笑,这当然不会是巧合。
“殿下,”她看着他,“您是怎么想的?”
“想什么?”
她道:“如果阿绎回来,证实了此番京畿疫情就是皂血疫,那在您的角度看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说完片刻,她看到他望着自己的神情一点点变化起来。
有点奇怪。她想。这不该是元蔚会有的表情。
想了想,她笑道:
“您的表情说明,您现在憋了一腔责骂我的话。”
他没理会她的话,定定的望着她,道:“你知道没有朗月的药,感染皂血疫的人是没有活路的。”
裴筠筠坦然颔首:“我知道,而且病者一身皂血渗出皮肤而死,那是极其痛苦而惨烈的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