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炎松手,理了衣裳,眉眼微垂瞧着面前的火堆。
“太子殿下,属下已按照您的吩咐,一切准备妥当了。”
“嗯。”李炎随意应了声。
李一踌躇一下,往李炎道:“太子殿下对红豆……”
“一个宫婢而已,你对她有情?”李炎冷嗤一声,不甚在意,蓦地又往李一瞧着:“瞧上眼了?”
李一不敢答话。
他确实瞧上了。
可红豆乃是李炎宫中婢女,他身为护卫统领,若非太子殿下赐婚,万不可与这些宫婢私下定情。
若被发现,红豆便会有杀身之祸。
李炎瞧李一的模样,眼底尽是嘲讽轻蔑。
红豆离开那破庙,外头小雨淅淅沥沥,她撑走了唯一的油纸伞。
为避免路上遇到麻烦,刻意将身上弄得脏兮兮的,才继续往前。
走了好几日才遇到押送赈灾粮的队伍,那最前面的人瞧见红豆一个弱女子时,一番盘问,看到她拿出李炎的玉佩,方才给她一匹好些的马。
率先同她一起去了崇州。
雨下的久,这一路依然泥泞不好走。
虽红豆与那赈灾粮的官员过来赶得着急,到李炎所在破庙也有三日时间。
到时,李炎坐在屋檐下喝药,旁边还燃着火堆取暖。
红豆有些意外,之前她离开时,李炎的状态并不是很好。
甚至还有些站不稳。
她虽疑惑,也不敢多问,毕竟他是主子,她是奴婢。
红豆规矩到李炎身边行礼:“太子殿下。”
李炎应了声:“嗯。”
随后将喝尽的药碗给他。
这般尊贵的人,即便此刻立于破庙中,四处断壁残垣,瞧着凄凄惨惨,也压不住他皇室与生俱来的贵气。
一根挑火的木棍,在他手里用的像富贵玉如意。
李炎往红豆身后瞧了眼,那押送赈灾粮官员,他往红豆说道:“后面有口井,去将碗洗了。”
“是。”红豆知晓,李炎此刻叫她去洗碗,便是有意支开她。
约摸是要同这官员谈些政事,她一位宫婢,在此确实不合适。
她福身行礼后,往后院去。
为了不提前过去,打断李炎与那官员谈话,红豆便在这后院磨蹭。
洗着洗着,她眼眸微动,碗与药……何处来的?
红豆又待了许久,直到李炎到后院来寻她。
他衣裳沾了点血,身上也带了鲜血的味道。
红豆慌了神。
“太、太子殿下……”
她盯向那双曾摩挲她唇的手,此刻还沾着血珠。
红豆吓得眼睫轻颤,眼眶里尽是泪。
他到了红豆面前,红豆立即跪下:“太子殿下,奴婢、奴婢什么都未看到,什么都不知道。”
她心都紧紧的揪起,也非常清楚,李炎过来是做什么的。
在她心中,当朝太子殿下,应是高冷矜贵,高高在上不染纤尘的。
可如今他手上衣裳上尽是血污。
他杀了那押送赈灾粮的官员。
李炎挑眉:“怕什么?”
他俯身,用沾血的手抬起她下巴,声音清冷:“打水让本宫洗洗。黏腻腻,多少不太舒服。”
红豆连忙磕头,眼泪没忍住往外落,顺着脸颊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