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夕在逼着沈月生做决策。
沈月生垂着头,丝垂至眉骨,冷峻的面容眉宇间透着与生俱来的高傲。
陈夕见过充满欲望的眼,深邃的眸似无尽深渊,贪婪地吞噬肉体,灼烧渴望,烧得他每个细胞都在沸腾。
与林奕然一起,空气都是炽热的;与沈月生一起,周围冷的似结冰。
“想睡”不是动作,欲望也不是这样表达的。
虽然接触时间不长,但陈夕敏锐地现,对面这狐狸看似直球,实际心中弯弯绕绕多。
沈月生话少,说话直,是因为他所说的每句话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王耀华的固有思维模式与常人一样,将古林放在第一优先级,会采纳对企业有利的提议,但要用循循善诱的方式去说;而沈月生的思维模式就是坚信自己反复思考后的决策是正确的,所以他认为去矫正别人的想法是在浪费时间。
与王耀华的独断专制不同,沈月生不会给人说话的机会。他在谈判中不会听对方毫无价值的提议,虽然这种沟通方式会让谈判变得异常艰难,但他总能通过强硬的手段得到自己想要的。因为乙方不止一个,他有很多选择。
沈月生是典型的资本主义,我对他的剩余价值并不多。
如果只是想睡我,以他的性格没必要周旋这么久。
品胜年流水数十亿,1o多万的活动执行,不会在意1o%的涨幅。
所以,他的目的不是我。
品胜没有执行团队,甚至可能连策划、市场、行政部门架构都不完善。成熟机构需要向外界声提升品牌影响力,吸引资本,而不是以招生转化为主要收入。
甲乙双方能达成合作,无非是因为甲方有需求,乙方能承接,甲方需求又分为隐性需求和显性需求,表象需求和真实需求,沈月生的显性需求是“活动执行”和“睡我”,隐性需求是“更换现有的活动执行公司”;表象需求是“把我当活动执行的增值工具压价”,真实需求是“全案策划”。
这操蛋甲方只是觉着澜海报价高,想要点儿增值工具,找点儿心理平衡。
相较于沈月生的冷漠,暴躁精分患者有些沉不住气。
时间一分一秒过,陈夕努力维持面上平静,内里火药早已燃爆。
你要是签约,我就把你当甲方供着,你要是走,你就是只狐狸精!
沈月生喝了口拿铁,终于开口:“你怎么不喝?”
陈夕回:“我上午喝多了。”主要是不想跟你喝!
以他的性格,岔开话题无非是想混淆视听,我顺着他聊咖啡容易又被带沟里。
沈月生说:“你们人工成本太高,降点儿,这事儿今天就能定。”
陈夕:“真让不了。”让人工成本,执行人手不够,我就要去给你干活儿。你都说想睡我,我还舔个脸往上送不是找死么!再说,我刚已经把话说死,现在降价就是给自己打脸。
沈月生放下咖啡杯,眸色微闪,本以为陈夕是有勇无谋的花架子,没想到对方能洞悉自己的真实意图。
陈夕的眼一直紧锁沈月生,像猎人盯着猎物。谈判博弈时,甲乙哪方做猎人,哪方就有枪。
他没直接走就说明这单有戏,这两句讲价不过是心理斗争的最后挣扎。
陈夕说:“澜海未来可以承接品胜的全案策划,成立项目组立案维护。现在我们见面不过几天,澜海不够了解品胜,无法做品牌梳理,出全案策划。所以不妨给彼此些时间,品胜考察澜海的同时,澜海也可以更深入了解品胜的文化、教学理念、办学宗旨,为全案策划提供基础。”
戴着百达翡丽的奸诈狐狸,就像买完散装瓜子非要抓一把、买车厘子非要尝几颗的穷B,精打细算从乙方身上压榨利益。他不是没钱,也不是纠结服务品质,只是惯性思维,资本主义的惯性思维就是剥削。
如果顺着沈月生的思路一直与他掰扯价格,即便价钱让到最低,他依然会觉着不够,因为市场上还有要价更低的公司。价格不是澜海的核心优势,综合服务能力才是。
“我不敢说澜海活动执行价钱最低,但我敢说同等执行标准的,澜海价钱最低。”
销售逼单惯用策略就是找到最合适的切入点,对甲方做出承诺。
陈夕用澜海的性价比、服务品质、全案策划打动甲方,避开“烟雾弹”,做到了真正的“投其所好”。
沈月生道:“出合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