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虎被沉玉拖着走,就算粗神经惯了,还是察觉出她的不悦,不由弯下腰,低声问道:“怎么生气了?那曲良看起来是个好人,应该很容易相处的……”
沉玉猛地刹住,转头怒视着他。“好人?好人能用眼睛看出来的吗?尤其是你这两只除了吃,什么都分不出来的眼睛!”
小虎委屈地撇着嘴,一旁的大头也嘟嚷道:“没见那曲良就盯着黑头看,那眼神,啧啧,不用想这人肯定一肚子坏水。”
见两人对曲良都有意见,小虎倒是有些奇了。“都是男人,你看我,我看你有什么稀奇的。再说,他也提到了,前阵子是因为离家心情不好,才疏远了营里兄弟……”
“满口胡话,你见过他今天跟其他人搭腔了吗?”沉玉努努嘴,刚才曲良看着她时,满身的鸡皮疙瘩都冒起来了。师傅说了,当一个人这样盯着另外一个人的时候,不是有所图,就是有所谋。
抓了抓脑袋,小虎更糊涂了。“可是我们三人一穷二白的,那曲良能从我们身上讨什么好处来?大不了去伙头那多给一块肉,要不就是军医多给一点药什么的。”
摸摸下巴,沉玉想了想,也觉得有理。转眼又想到自己身上好几两的碎银,连忙摸着内里缝好的口袋,难不成那曲良是看上了她这点小财?招手让两人低下头,她凑了过去,把声音压了又压。“总之,小虎哥别跟他走得太近,也不要回答他的问题,大头离他远点就好。”
大头爽快地点头,小虎犹豫了一下,迟疑道:“黑头,营里的兄弟迟早要一起上战场的。现在就开始内杠,不好吧?”
伸手给了他一个暴栗,沉玉眯起眼,贴着他耳朵小声说道:“这算什么内杠,那人不能算是兄弟,我看八成是芮国奸细,混进营里来的。”
“什么!敌国奸细!”小虎双眼瞪得老大,惊叫了起来。
沉玉捂着耳朵,对他的大嗓门真是没辙了,只觉得脑瓜子还“嗡嗡”作响。“嘘!这么大声,想让全营的人知道么?”
“不行,如果是奸细,一定要禀告上头,把他杀了,不然留下来只会是祸害!”小虎脸上闪过一丝狠戾,眼角忍不住朝大树那边瞟了一眼。
“我们无凭无据的,又只是小兵,不要说禀报了是否有人相信,问题是我们连郑将军的脸都见不着。”大头瞥向小虎,对他的少根筋已经见怪不怪了。
“这、这……既然我们没有证据,如果他是清白的,我们岂不是诬蔑了曲良……”小虎垂着眼,支支吾吾地辩驳道。
“所以我就说是怀疑,只要他是奸细,狐狸尾巴迟早会露出来的!”沉玉冷哼着,想到那人竟然不知好歹,把主意打到了她的银子上来,不由怒了。
小虎完全被她捍卫小金库的气势镇住了,一时之间也认为沉玉说得在理。“那我们该怎么办?上报行不通,难不成还一天到晚跟着,找他是奸细的证据?”
“这方法不错,我们假装跟曲良交好,慢慢套他的话,注意他都见了什么人,说了些什么……”大头越想越是可行,禁不住咧嘴笑了起来。“黑头,你说这法子行不?”
“整天跟着,你不累我还累呢!”沉玉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抬手锤了锤肩膀。“走了一天,这双腿快不是自己的了。看样子明天还要走一路,如果还跟那人耗着,什么时候才能休息?”
“说得也是,我现在就想吃饱饭,倒头就睡。”大头捏了捏大腿,酸得不行。“不跟着,难道就让他继续逍遥?”
“非也,三个人跟着肯定都没法子休息,我们轮流不就好了。一人一个时辰,其余的时候该干嘛就干嘛,怎样?”沉玉心里暗暗计较着,自己睡觉时有人盯着曲良,看他还怎样偷走她的小金库。得意地盘算着,转头对上曲良的视线,不由回了个挑衅的眼神。
深褐色的眼眸一沉,转眼即逝,曲良依旧谦和地笑着,还向她微微点头示意。沉玉背后又是一片鸡皮疙瘩,连忙转过身,急急往前走去。“吴叔该等急了,我们快过去吧。”
“不知今晚吴伙头煮的什么,光想着我就开始流口水了。”小虎满脸垂涎的样子,让沉玉哭笑不得。
“还没看到就馋了,见着还不扑过去?你还是在这等着,我和大头两个人去帮忙就好……”
“别,我保证不偷吃好吧。”小虎举起手,认真得就想要发誓,被大头一掌拍开。
“为这么点小事发誓,真是的……黑头开玩笑而已,平日偷吃的可没少他一份。”
说话间,便到了伙头临时搭的营帐前。吴伙头正一人抬着水往大锅里倒,累得满头大汗。小虎立马上前接过了手,一面劝道:“吴叔,这重活让我干就行,别累着了。”
“没事,习惯了。”吴伙头笑着摇头,见着沉玉,皱眉道:“黑头,刚才都尉派人来寻你过去,说是有要事吩咐。你整理一下,就赶紧去复命吧。”
小小升官
都尉?
沉玉歪着头一脸莫名,那人总是一副欠了几百两银子的棺材脸,她不觉得自己和都尉会有交集。再说,她处处行事低调,在长官面前有多不显眼就有多不显眼,这会都尉找她做什么?
心里转了几个弯,依旧没转出个所以然来。大头和小虎满眼担忧地瞅着她,沉玉不在意地笑笑,一手拍了拍两人的肩膀,道:“船到桥头自然直,没事的,说不准是要我做他手下呢。”
“都说那都尉小气得很,如果真到他那做事,不知得受多少罪。”大头摇头叹气着,心里担心不已,偏这当事人却一脸满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