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元,让掌柜送一桌好菜来,另外再开两间上房,算到在下的账上。”他转头吩咐着,小童乖巧地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酒菜片刻便送了来,速度之快前所未闻,沉玉心里嘀咕着,对面叫子何的人,怕是这酒楼的大金主。酒过三巡,小虎头重脚轻,双眼更是肆无忌惮地在那美公子的身上徘徊。小童看得额上青筋暴起,反观子何却神情自若,面上不见半点不悦。
沉玉就知道小虎不会喝酒,但看着美人肯定不知节制,她只敢浅浅抿了一口就放下了酒杯,不然待会谁把他弄走?看着小虎还一杯接着一杯往下灌,眼睛却越来越亮,担心他色心一起,把那公子扑倒,便急急说道:“小虎哥醉了,失礼之处请公子多多包涵,我这就扶他回房间歇息。”
“这点小事,让小元代劳便可。”子何微笑着,蓝墨色绣边锦袖一挥,童子上前托着小虎的手臂,转眼便消失在门外。
沉玉愣了愣,倒也有点眼色,笑道:“没想到公子的小童也有如此神力,方才若非我们两人插手,那城主的么子恐怕也占不着便宜去。”
子何轻笑一声,“小元不过力气比常人大了些,说到拳脚,要对付几人,却是只能自保。”
“原来如此,”雅间内只剩下两人,沉玉浑身不自在,随口答了一句,便想离开。“小虎哥不知如何了,我这就上去看看。”
才站起身,却见子何低着头,看不见脸上的神色。“小兄弟似是讨厌在下,是因为在下强人所难,让两位留下?”
闻言,沉玉尴尬一笑,只得坐了回去。“公子多虑了,你我萍水相逢,何来的厌恶。再说,公子相貌堂堂,谦和有礼,举止得当,能与公子结交是我们的荣幸。”
子何眸底一冷,却被半垂的眼帘掩了去。这人分明讽刺他相貌如此,还到处晃悠,才招惹了陈景那样的货色!如今答应护他,冲着的也是他这张脸!
“……小兄弟谬赞了,实不敢当。方才张兄唤你一声黑头,不知小兄弟姓甚名谁?”
“公子也叫我黑头就可,名字而已,不必太在意。”沉玉干坐得闷了,又怕那人多问,寻了个由头便溜了出去。
小童推门而入,恭谨地道:“公子,那人也回房去了。”
雅座上之人略微点头,忍着一肚子疑问的童子这才开口问了起来:“为何公子方才不让小人严惩那登徒子,还执意和那两人同行?不过是粗鄙之徒,根本没资格与公子平起平坐。”
子何一笑,收起了方才的和蔼之色,俊雅的面容透着一股冷凝。小童一惊,立刻双膝跪下。“元帅,是小人逾越了……”
江怀闲瞥了他一眼,淡然道:“起来吧……小元,你还没认出他们的身份么?”
小元站直身,满眼狐疑。想不通什么样的人物,令元帅这般介怀。忽然灵光一动,他吃惊地张大了嘴巴。“元帅,难道是……怎么可能……”
那瘦小干扁,又胆小怕事的,竟然就是坏了阮长史攻城计谋的人!虽有耳闻,此人不过是锦国将军的贴身侍从,不想居然是这样的家伙。不论换了谁,怕是都不敢相信的。
望着对方空空如也的软座,想到刚才沉玉戒备的神色,江怀闲唇边勾起一丝玩味。“此人不是装傻,便是阮恒和赤英看走了眼。”
“元帅,那叫张虎的无礼之人,是否让小的……”抬手在颈上一抹,小元对他色迷迷的眼神,早已恨不得把那双眼挖了出来!
“不急……事情进行得如何了?”端着酒杯,他浅尝一口,冷声问道。
这张脸和娘亲有五六分相似,每次出门总会受到男子的骚扰,对他垂涎不已。难得那叫沉玉的人,不过开头眼底闪过一丝惊艳,而后态度平常,倒是少见。
“一切照计划行事,”小元躬身答着,又问:“陈景在府内召了一批打手,正往此处前来。”
“来得正好,许久未动,身手不知是否还在。”
只闻酒杯放在桌上发出一声轻响,小元小身板颤了颤,这陈景真把江怀闲惹火了,定然凶多吉少。“元帅,不如那些人留给沉玉他们,好看看两人的身手……”
“刚刚的打斗就可看出深浅,那张虎的拳脚路数刻板,对付三流之人还可,若碰见一流的高手,只有挨打的份。沉玉为了掩饰实力,大多不愿出手的。如果推断不错,陈景这会召集的,定是府内贴身保护城主之人,陈虎应付不来。”墨眸微闪,江怀闲笑得愈发惬意。“小元,明白怎么做了?”
“……是,小人这就去安排。”他又抖了抖,元帅每次笑得这般高兴,就得有人倒霉了。那陈景招惹谁不好,偏偏选上了元帅,真是自做孽不可活!
鸡同鸭讲
趁着小虎在房内呼呼大睡,沉玉拎着包袱就到附近的当铺去了。背着这么些东西,走动也不方便,让旁人觊觎了去就更糟糕了,还不如赶紧换成银子脱手的好。
随便寻了间大当铺,一个布衣伙计迎了出来,沉玉一屁股坐在堂上的木椅上,抬着下巴横了他一眼。“叫你们掌柜的出来见我,有大生意来了。”
伙计眼底精光一闪,躬身应着便将她领进了内堂,奉上茶,好生伺候着。掌柜片刻便急急走了来,看见沉玉明显一愣。
她不耐地把桌上的包袱往外一推,嚷嚷道:“掌柜的,看这些能当多少银子?”
掌柜这才上前,打开包袱一看,怔住了。“小兄弟,这些东西是打哪来的?”
“怎么,还担心我去偷去抢来的?”沉玉一拍桌面,不悦地跳了起来。“既然掌柜看不上,那么我到别处去寻个识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