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以这样的场景开幕,自然会给读者亲们一些很深的悬念。
接下来的故事便是已经更名林宁的胤祚在林府中半年多的生活。然后贾敏过世,黛玉进京投靠祖母。林宁也带着自己不能告人的秘密随黛玉进京,去做他心目中的一番事业。
自然,胤祚会同那些兄弟们相遇,也会同老康见面,还有他的生母德妃。
这些都不是主要的。
主要的是十年来他去了哪里,怎么活过来的。再次回来,又有什么养的目的?
胤祚,允之江山。
纵然江山万里春常在,然却人去楼空梦无边。
借红楼,圆一个绮丽多彩的清穿梦。
借胤祚,救一个美丽聪敏的林黛玉。
至于结局,珠珠这本书要走玄幻路线,妹妹当然不会死,但也不会进宫,因为男主不是四四,不会做皇帝,更不是隐居山林村野。那不是妹妹理想的居住之所。
那么,林妹妹将何去何从呢?
孤标傲世偕谁隐
乱雨萦寒,别后千般。可相忆、当时樽前。深歌浅醉,语笑还繁。竟梦中虚,影中泪,画中缘。无凭旧路,过眼荒烟。奈如今、思忘都难。忍看圆月,怕见来年。恰三生债,两生契,一生还。
行香子》一直都有人问《红楼梦》的女子中我究竟最爱哪一个,每一次我都会对这个问题做出认真的思索,然而数十遍下来,最后的答案全是林黛玉。
曾经说过《红楼梦》最吸引我的地方在于氛围,但细细一想,竟然又发现这氛围中有一大半是来自黛玉。因为我所谓氛围在很大程度上就是如诗一般绵长雅致的情调,而黛玉正是书中最像诗人的女子,不仅在才华,更在心性。
有关黛玉所处的客寓情境,在妙玉一篇里已经约略提到。黛玉之父林如海是前科探花,官居巡盐御史,祖上曾袭过列侯,是为钟鼎之家、书香之族。林如海只有黛玉一个女儿,所以爱如珍宝,自幼教她读书识字,聊解膝下荒凉。
黛玉之母贾敏早逝以后,贾母念及外孙女孤苦无依,特地把她接入贾府。不几年林如海也因病去世。
必须承认,儿时的这些遭际对黛玉一生气质和人格的形成差不多起着决定性的作用。她那绝世的才华、诗意的性格与浓郁的悲愁,几乎都能从这段生活里找到最初的影子。尤其是贾敏去世的那一晚,她失去的不仅仅是母亲,还有那无忧无虑的童年。
她曾经有过那么一段美好的童年,父亲儒雅英武,母亲温柔慈爱。没有兄弟,父母就把她当成儿子一样栽培。现在母亲不在了,父亲送别她的眼神装满了无奈。
父亲说,我年纪大了,以后也不会续娶。你身体不好,年龄又太小,如今没有了母亲,又没有兄弟姐妹的扶持,所以去依傍外祖母和舅氏姊妹也好。
此时黛玉已从这些话里完全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原来自己是因为无依无靠而不得不去依傍贾府。对于贾府,她自幼的感觉就是陌生的,甚至是带有些许畏惧的。母亲生前常说,外祖母家与别家不同。可究竟是怎么一个不同法呢?现在母亲又不在了,那个家族会真心接纳自己这样的客寓者吗?想来想去,除了伤感,便是惶恐。
童年那种明亮而简单的快乐,就像一个七彩的气球,终于在母亲逝去的黯淡空气里轰然爆裂,无影无形地消失了所有阳光般的缤纷。从此年少的她必须离开从小生长过的美丽苏州,去一个完全陌生的京华世界,那里没有父母,没有幼时的玩伴,没有故乡的一草一木,有的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繁华与富丽。
我始终相信,金陵投亲的经历对于黛玉来说就是漂泊和流浪,同时也意味着失去归宿感的开始。于是这种纤细的敏感、高傲的天性,这种自尊与自卑的混杂交织,便成了构成黛玉性格的主要基调。
初到贾府的时候,黛玉的表现是“步步留心,时时在意,不肯轻易多说一句话,多行一步路,唯恐被人耻笑了他去”,其中每一个字都是她的紧张与凄惶。在以后的日子里,这种客寓的忧虑感始终没有消除。
第四十五回她不愿意向府里要燕窝粥,于是对宝钗说了一番这样的话:“虽然燕窝易得,但只因我身上不好了,每年犯这个病,也没什么要紧的去处。请大夫,熬药,人参、肉桂,已经闹了个天翻地覆,这会子我有兴出新文来熬什么燕窝粥,老太太、太太、凤姐姐这三个人便没话说,那些底下的婆子、丫头们,未免不嫌我太多事了。你看这里这些人,因见老太太多疼了宝玉和凤丫头两个,他们尚且虎视眈眈,背地里言三语四的,何况于我?况我又不是他们这里正经主子,原是无依无靠投奔了来的,他们已经多嫌着我了。如今我还不知进退,何苦叫他们咒我?”这一段的语气显然有些激烈,但不难看出寄人篱下的自伤色彩。
第六十七回明确表现了黛玉的怀乡情结,她看到宝钗所赠的家乡土物而引起了身世之叹。事实上,此刻江南的回忆对于黛玉已经遥远而模糊,因为她少年的成长基本上都是在贾府完成的。然而她在心理上始终没有融入整个家族的群体,依然等同于客寓。所以当她在客寓中感到彷徨或者无助的时候,便只能把思念转到故乡去——这只是一种习惯上的寄托而并非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