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明真意味不明道:“微臣会日日谨记自己犯下的罪,时时自省。”
“是吗?”
皇帝淡声问:“你觉得,若是江殊澜知道当初你替朕做过什么,她会不会在朕之前,动手杀了你?”
范明真知道皇帝是在拿当初换毒药的事警告自己。
“那杯毒茶,唯阳公主并未喝下。”
范明真未说明的是,若皇帝向江殊澜挑破当初范明真在其中做了什么,
便相当于和江殊澜撕破了脸皮。
如今人人都知,两位公主之间的关系并不好,但无人能说皇帝待唯阳公主不好。
可若唯阳公主与皇帝之间不合,旁人很难不往更深处去想,这于皇帝的声明和威望来说都并无好处。
是以,范明真几乎可以肯定,在江殊澜与皇帝彻底闹翻之前,皇帝不会主动挑破范明真当初替他换药,想毒杀江殊澜的事。
“你费尽心机究竟能爬到什么位置,朕拭目以待。”
皇帝丢下这句话,径直越过仍跪着的范明真,朝江柔的寝殿走去。
放范明真去接近江殊澜,皇帝也存着自己的心思。
一是可以让范明真去试探江殊澜承认婚事的真实意图。皇帝并不觉得江殊澜会如范明真以为的那样,是真的准备救他一命。
他一手提拔起来的秉笔太监已经失踪数日,无人知晓他到底去了哪里。皇帝已派人去查过,他家里的银钱珠宝等都没有被带走,应并非是潜逃了。
皇帝很难不把这件事与江殊澜或者临清筠联系起来。
这名太监知道当初的一些事,若是落在江殊澜手里……
或许他该有所准备了。
二是,或许这样可以让柔柔知道范明真不过是想利用她的情意而已,绝了她对这个伪君子的心思,往后都不必再耽于情爱。
他会护她一生无忧,再不受任何伤害,无论是心底还是身体。
“谢陛下。”
范明真礼数周全地说道。
皇帝轻手推开
门,走到江柔床榻边时,便发现她正蜷着身子小声啜泣。
见进来的不是范明真,江柔边哭边问:“父皇,他是不是……不会再回来了?”
“有人跟你说了什么?”
皇帝下过令,不许任何人把江殊澜在宫宴上说的话告诉江柔。
江柔摇了摇头,“没有。”
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莫名感觉,范明真方才已经和她道过别了。
皇帝把一碟子蜜果放在江柔床榻边的矮桌上,温声道:
“尝尝这些你母后亲手做的蜜果,去一去药的苦味吗?”
江柔无力地闭上眼。
她已经知道答案了。
*
日头掠过窗棂,午后的春。光片片铺洒开来,正是小憩的好时辰。
但唯阳公主府门前却逐渐聚起了越来越多人。
“状元郎怎么又跪在这里……”
“不是听说他与唯阳公主有婚约在身吗?那他上次来这里求唯阳公主允他与云月公主两情相悦,岂非让唯阳公主脸上蒙羞?”
“他当日下跪是想悔了先帝赐的婚事,怎的又来?”
“莫非仍是想与云月公主在一起,想求唯阳公主成全?”
“很有可能,听闻他近日都陪在云月公主身边照顾,倒是情深义重。”
“云月公主被火灼伤,也着实可怜。”
“但我怎么听说,公主的伤另有隐情……”
人群内议论纷纷,但范明真都充耳不闻,面色平静地等待着什么。
上回他来这里,是为了揭过他与江殊澜的婚事。可造化弄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