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斯梅尔抛开兰诺德独自乘星舰离开了第二域。
巨行星与普通行星不同,他并非一个球形行星。而是一颗自发分裂开来,由五道巨型光圈形成的集合,从上往下,由内而外依次排开,每一道环形间都有着几万光年的距离,最中心面积最小却最华贵的圈便称作第一域,最外圈则是第五域。
而在这金字塔状的结构中间,则是穿透五个域间,维持着整个世界运转的巨型能量核。
这样的巨行星有普通行星的数千倍之大,其上繁衍生息着数之不尽的虫族。
顾及着伊斯梅尔孱弱的身子,他们的星舰行驶得非常慢,以至于原本就需要半天时间的行程硬生生从上午晃到了黄昏。
伊斯梅尔本想着多吃些药,说不定能把自己弄死。却没想到兰诺德考虑得周全,放在手上的药也都只是一次的份量,这一口下去伊斯梅尔也就只是觉得有些反胃,咳症却是立竿见影地好了。
系统:唉,还是兰诺德贴心。不然我这任务可怎么交代啊!
伊斯梅尔闭着眼躺在卧室内柔软的大床上,听到脑内系统的自言自语声更是不爽,他该带着那些药的。说不定兰诺德就不会为此那么快赶过来。
那些安插在他身边的线人,估计也是看到自己咳嗽不止才给兰诺德通风报信的。
“行了,吵得胃疼。”
系统:喂,你的胃疼明明是过量服药造成的,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像那个疯子一样喜欢折磨宿主……
伊斯梅尔没应,只是听到它提前以前的那个炮灰系统,眼神便冷了冷。
系统毫无察觉地跳过了这个话题,继续道:任务偏离度达到百分百会进行世界线重置,宿主您悠着点吧。
伊斯梅尔依旧没说话。
系统:宿主大人……呜呜……
最烦有人在脑子里呜呜,伊斯梅尔打断了它:“完成任务到底有什么意义?我不奢求你们还给我原本的人生,你们也不可能做到。所以我但求一个死字,到底碍着你们什么了?”
没有什么比那九百九十九次炮灰任务更让人崩溃的,他无法忘记过去还妄想挣扎时被迫成为恶、被迫背叛爱人、亲手毁掉自己一切只为完成任务的过去。
一次任务少则几年,多则几十年。除去他和旧系统,那个疯子抗衡而倒置的数百次重置,他被操控的人生达到了可怖的几千年。
妖精恐怕都没他这么能活。
即便是被遣回原世界生活后,也因着时间流逝,现世的亲人朋友全都成为了一捧黄土。就连他自己,也早早地在穿越那年被宣告意外猝死,他没有身份,甚至不记得自己真正的名字。
伊斯梅尔觉得自己早该死了,现在活着于他而言是一种没有意义的痛苦。
系统能够感受到伊斯梅尔身体各项数据的波动,察觉到伊斯梅尔体内的抑郁情绪正在慢慢占据大脑,也是感到十分地内疚,尽管这一切并不是他造成的:
宿主,主神也承认这是他的失职。竟然让那样的系统迫害无辜的您,所以想要补偿……您看,在这个世界,您身份尊贵,又有幸福的家庭,还有永远忠诚的爱人!再也不用当炮灰!
您难道不觉得开心吗?
呵呵。
他当炮灰的任务里,有不少时候都是这样的配置,尊贵、幸福、有人爱,但就是会被那天杀的剧本逼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死无葬身之地。还反复重置,反复鞭尸。
伊斯梅尔不觉得跟这系统说得清楚,但它提醒了自己,当偏离度达到百分之百的时候,世界会进行重置。那么,在保证某一条线稳步前进的情况下死去,大概会直接让这个世界崩溃吧?
等把系统锁小黑屋了,他要研究研究。
系统:宿主、宿主!
伊斯梅尔:“闭嘴,吵。”
系统:嘤。
待到系统安静下来,伊斯梅尔的胃疼似乎也缓解了些许,便就困意来袭沉沉睡去了。
再等他醒来时,人已经身处自己的卧室内,一睁开眼是暗色调的宽敞卧房,层层叠叠的床幔只掀开一角,好供人察看情况。
往日里睡觉,哪有人敢这样给伊斯梅尔开个洞?
很快伊斯梅尔起身,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但不过刚刚触碰到自己的衣物,手背上便传来了一阵细微的刺痛,转眼看去吊针的针头已经横穿皮肉,渗出血来。
我睡了多久?
伊斯梅尔的想法一冒出,贴心的系统便在耳边回答道:宿主,您刚刚睡着后似乎做了噩梦,一回到宫殿内就被希尔亲自接回了寝室,还吩咐了私人医生为您查看病情。
希尔,他双胞胎哥哥中年长的那位,另一位则是柏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