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柳,我知道我没有立场置喙你与主子的事,可是,旁观者清,我们都是看着你们一点点走到如今的。实话说,你与主子的确是有误会。”
“误会么,解开不就好了么,解开了就跟以前一样了不是吗?”
飞鱼想大家都能回到以前,没有误会,只有信任。
东宫是一个整体,谁都打不散。
谢长柳想笑却笑不出来。
还能回到以前吗?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过去好久了,什么东西能弥补这五年的缺憾啊?
然就在飞鱼同谢长柳说了一晚的掏心窝子的话的第二天清早,谢长柳人就不见了。
飞鱼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床铺整洁到似乎昨夜人就没待过。
喜悦一点点消失,只余恐惧。
他寻遍了里外,连茅房都去找过了,皆不见人。
他只觉得自己一脚踩进了阎王殿。
而在去见秦煦的路上,他已经想好了自己要选个什么样的方式以死谢罪了。
“怎么了?”飞鱼在院落里上蹿下跳的,在秦煦面前都不消停,这引来了一向循规蹈矩的华章的责问。
“主子面前不要放肆。”
“主子、是、长柳。”飞鱼喘着粗气,上气不接下气,一句话一时都说不完整。
无人知道就这会功夫,他已经把这整个院子都跑一遍了。
“长柳不见了!”
“跑了?”这是华章的第一反应。他小心窥了一眼秦煦的面色,只一眼,他就知道,秦煦是风雨欲来。
“他~长柳不会跑……”飞鱼也说得很没底气。
谢长柳想逃的。
他只是清楚自己逃不开罢了,但不代表他认命了。
谢长柳是自由的,他一定不喜欢被主子禁锢,戴着镣铐,哪里都不能去。
如果说,那流亡的五年是苦难,却也是他最自由的时候。
他走过山川湖海,他一定知道,最美的地方不在汴京。
只是可能,汴京里有他最挂念的人,有他一定要回去的理由。
所以他回去了,就算逃亡了五年,却还是回到了那个牢笼一样的故乡。
他对外说自己是带着仇恨回去的,可没有人知道,他只是想回去,看看。看看汴京,看看东宫,看看故人……
飞鱼已经做好准备迎接秦煦的怒火了,是他失职,没有看住人。
可他更懊恼的是昨晚他对谢长柳说了那些话,他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多嘴让谢长柳离开的。
其实,他也没说什么呀?不就是劝劝他么,怎么人就给劝跑了?
“人带着镣铐,跑不远的,让人去追。”秦煦似乎已经认定了谢长柳逃跑的事实,面上看上去倒心平气和。
可他心里怎么想的,却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只是面上云淡风轻,实则内心积压着前所未有的失望。
他不理解,为何谢长柳一定想逃?
他明明已经说得那么明白,他已经在竭力的去实现当初的承诺,他已经在一步步解决他们之间的阻碍与隔阂,可,谢长柳怎么就不愿信呢?
他们之间还能剩下什么?
难道就真的只有莫名的仇恨了吗?
他沉重的闭上了眼,在睁开时,已经不再奢望那不争的可能。
只他不信,谢长柳就逃得出。
率土之滨莫非王土,他不会再放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