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却也难怪,朱慈烺之所以对闯贼、献贼颇有好感,一方面是因为他晓得这些流寇大多都是因活不下去才走上这条不归路,另一方面却是因为李定国、郝摇旗这些军将最终死在了大明的旗号之下。
可对秦良玉这些官员而言,正是这些人在朝廷专心应对关外鞑子之时把大明闹了个天翻地覆,继而使整个天下乱作一团。
再加上流寇们降而复叛的黑历史,哪怕陛下因爱才而有了招安之意,她却也得站出来劝谏一番。
“老柱国所言极是,却是朕想得浅了,不过也不可逼迫太甚,总得防着他们投了鞑子。”
乍一听来,朱慈烺的回答似有些敷衍之意,但他其实也将秦良玉的劝谏听了进去。
早前他只想着张献忠那几个颇有能力的义子能在他平衡朝中各方势力的过程中挥不小的作用,却是忽略了张献忠对那几人的强大影响力。
依着现在看来,那大西皇帝一时半会当也不会去与闯贼作伴。
他若还是因此而束手束脚,耽搁了前方军情也便罢了,若真因为爱才而在张献忠未死之时就搞了什么招安,那岂不是留下了不安定因素
“传令,命遵义各部北上綦江。”
“遵旨。”
朱慈烺话音落下,樊一蘅自是出言领命。
对于陛下心意的变化他倒也没有觉得多么突然。
他们虽还不晓得献贼撤出重庆的真正原因,但在诸般消息的擦拭之下,川中的局面却也逐渐清晰了起来。
左右鹬蚌相争之局已成,只要陛下不打算趁北面交战之际自后背给张献忠来上一下,那么就算再有变数却也不可能对大局产生本质上影响。
说来也是奇怪,堂中一君二臣的想法各有不同,但最终却是落在了同一个点上。
对此,朱慈烺自然有所察觉,不过碍着某些原因却也没有直接点破,其后他在心中思量一轮便对着秦良玉问了起来。
“老柱国,不知重庆这里还能出多少兵马”
“回禀陛下,您来之前老身已和各家商议了一番,我重庆土司还能再出五万敢战之士。”
说话时秦良玉显得中气十足,大有想要亲率这五万人马为王前驱之意。
可当朱慈烺听到这个数字之时,他的面色却略略沉了一些。
此时清军虽还未杀入川中,那连续十三年的抗清之战自也未曾生。
可在张献忠这厮的滥杀之下,整个四川的人口还是急剧减少,具体到重庆的土司更是在抵抗献贼的过程中遭受到了惨重损失。
在此等情形之下,秦良玉竟还打算抽出五万敢战之士,于朱慈烺想来,这大抵已是整个重庆土司最后的家底了。
要知道,当年在播州经营了7oo余年的杨家,于生死存亡之际也不过拉出万把土兵,而这重庆的马家与杨家建府相差不多,多年征战之下又阵亡颇多。
此时竟还要献出五万人马,这怕是将重庆土司的最后一滴血都抽干了吧。
“老柱国当真是我大明的肱股之臣,”有些动容地说了一句,朱慈烺便沉默了下来,待略略平复了心中情绪,他才又接着说道“献贼在川中多造杀孽,却还得为将来留些种子,此番朕倒也带了不少人马,再加上退往遵义的川中各部,兵力上倒也够用了,重庆便出上一万精兵吧。”
朱慈烺的话倒也不纯是体恤重庆,他的宿卫中军自不必说,早已随他到了遵义。
只不过五千重甲步卒,听起来实在太过骇人,所以便还驻留在后面未曾随驾而来。
除开这一支人马,遵义还有李过那经了整编的三万精锐和樊一蘅麾下的数万人马。
若是情况再有变化,朱慈烺不但能通过长江从湖南再调何腾蛟所部入川,更还能让宿卫前、左、右三军入川支援。
总之,现在的长江航道已经全都握在大明手中,他自能沿江调派兵马,却也不需让秦良玉这里透支太甚。
面对陛下的婉拒,秦良玉自是想再辨几句,可她这里还还未张口,外面却有一宿卫跑了进来。
“启禀陛下,从长沙转来的急报。”
长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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