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老夫人在谢家讨了个没趣,又舍不得对儿子火,只得将火气全撒给任如萱。
“答应?那谢家眼睛都长到天上去了!不过是个死了爹的丫头片子,听说还是个哑巴,能配我家聪哥儿已是看得起她!你不是她亲娘吗?这点事儿都办不好,你有什么用!”
任如萱捏紧帕子,又委屈又气恼,却不敢表露出来,只得小声道:“她虽是我生的,可我也做不得谢家的主啊。”
“你还敢顶嘴!”黄老夫人瞪她,眼珠子几乎都要掉出来。
“好了!”黄伯山不耐烦听婆媳吵架,半是焦急半是不满道,“总之这门婚事一定得成!锦衣卫快要查到我头上来了,得赶紧把两个孩子的婚事定下!否则,就是倾家大祸!”
要不是谢婉年纪太小,他都想让黄聪侄儿直接把谢婉娶回家。
只有娶进家门,才更加稳妥。
想到这儿,黄伯山有些埋怨地看了眼任如萱。当初都传这对夫妻琴瑟和鸣,怎么就不能把谢婉早点生出来?
任如萱被夫君埋怨,被婆母挑刺,心中正是难受。她不由想起从前在谢家的日子。
那时是真好啊。夫君疼爱,婆母虽为人高傲,却不怎么管她,膝下还有谢邈这样一个乖巧伶俐的孩子。她还是镇国公府的世子夫人,走出去谁都要给她几分面子。
哪像现在呢……
他……他为什么要死呢……都是他死了,才让自己落到这样一个境地……
想到这儿,她忍不住潸然泪下。
任如萱回到寝屋,见到自己小儿子天真无邪的笑,心情终于好些。
“咿——呀!”
任如萱看着他,心中暗道:“婉姐儿,你不能怪娘。若是你不嫁过来,你弟弟便要没有爹爹了。他还小,怎么能没爹呢?而且……而且有娘替你撑腰,你在这府上,一定能过得快活的……娘是为了你好……”
……
晚间,谢婉还想来找姜蜜,却被黑着脸的谢知让拎着后衣领子给扔了出去。
谢婉抱着自己的小枕头,两眼泪汪汪地盯着谢知让,不想面前的门毫不留情地被关上。
谢婉扁嘴,指尖轻轻拭去眼角的泪,耷拉着脑袋往韶光院走。
屋内的谢知让看着紧闭的门,轻轻啧了一声。
这死丫头片子,学她三婶倒学得挺像。方才泪眼汪汪地盯着自己,他都差点心软了。
姜蜜见叔侄俩斗法,笑得一头栽在谢知让枕头上,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总欺负阿婉做什么?”
“哪是我欺负她?她想抢我床、抢我娘子,我还得好声好气请她来抢不成?”谢知让没好气道,见她笑得灿烂,咬牙上前轻拍她臀,“笑什么笑?你个没良心的小白眼儿狼。”
姜蜜轻哼一声,身子蠕动着往里挪,给他腾出一个位置来,轻声和他说起任如萱和黄老夫人今日来谢家求娶谢婉一事。
谢知让脱鞋的动作一顿,而后冷笑,“这黄伯山,还真是嫌自己死太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