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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利益游戏（第1页）

越喆的观点黎思宇觉得很有道理，不过，在她的传统观念里，情份多少要比利益重要一些。当然了，如果面对的是生存问题，利益肯定是绝对的第一位。她没多说什么，只是低头笑了笑。

越喆一屁股坐在新买的办公转椅上，仰着头看着高高的屋脊，她用脚蹬地让转椅旋转起来，“鱼儿呀，你有这么一个院子，的确不用在钱的问题上太过矫情，把院子一卖那就是神仙过的日子呀！”黎思宇看了看她笑而未答。越喆坐直身子把自己拉到办公桌前，往设备中插进了一个u盘开始导出她的素材。黎思宇则摆弄着桌子上的一个小木匣子。这是她前几天收拾南屋时翻出来的，里面装着那只小麻雀的标本。

她把标本拿出来，小麻雀的羽毛已经没那么油亮光滑了，而是有些炸毛儿，略显潦草，黑黑的眼睛圆溜溜亮晶晶的看着前方，没有一点儿神采，没有一点儿活力，没有一点儿灵魂……身体硬硬的，两只小爪子上还有一层又干又黑的角质，它们正紧紧地抓着一个小树枝。黎思宇把它举在自己的眼前认真地看着，用拿指轻轻地抚摸着它的羽毛，模起来的羽毛比看上去的要光滑、细腻，她看到了一条缝合的伤口，心中突然升起一丝恐惧，她也说不清楚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恐惧，只是有一股寒意慢慢地包裹住她。她忽然想，如果自己死了以后也被做成这样的标本会是什么样子？会被安置在什么地方，屋子里的重要位置上？还是某个墙角？或一个象棺材一样的三合板儿的盒子里……她环顾四周，好象要找一个安放自己的最佳位置。

“唉！这个小麻雀真好看。哪儿弄的？”越喆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

“哦，小时候我哥给我做的。”

“嗯，你哥对你真好，一个小生命就这么葬送在你们哥儿俩手里啦——”

黎思宇刚想解释，但又一想，的确一个小生命没有了，不管因为什么，那个曾经承载着生命的躯壳现在在她的手里。她更加伤感地看着手中的这只小麻雀。

“和你开玩笑呢，瞧把你给难受的。”越喆从黎思宇的手里拿过小麻雀，说：“给它做一个漂亮的罩子，放在那个小架子上。”她用手指着墙角的一个竹制的小架子。

“对，做一个漂亮的罩子，没准儿哪天它的魂儿回来了，扑棱扑棱的就可以飞走了。”黎思宇似乎很兴奋，眼睛里闪着光看着越喆。

越喆斜着眼诧异地看向黎思宇，说：“你别吓人行吗？”

林华俊一系列的拍摄工作完成后回到小院已经是四月初了。那天中午左右，他推着一个大箱子孤零零地走进胡同儿。一个大爷迎面走来笑呵呵地冲他打了个招呼，“好久没见啦！小伙子，这是才回来呀！”这让林华俊很出乎意料，他很不自然的笑了笑点了点头算是回礼，完全忘了应该说些什么。大爷并未在意，挥了挥手与他擦肩而过。

这次拍摄并不顺利，出之前许薇薇便提醒过林华俊。“这次咱们一定要低调低调低再低调。没有情绪、不去争辩，我们就是一颗螺丝钉，认认真真地完成自己的任务，至于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林华俊心里也很清楚，目前的他还不如那些初出茅庐的“小鲜肉”，所有人一定都是戴着有色眼镜看他的，这种时候他努力让自己出色，不如努力让自己透明。在这个圈子里运气才是第一位的，有了运气实力便随之而来，若没有运气，实力就是一个“梗”，一个孤芳自赏的笑话。

广告的拍摄还能说得过去，有一些苛刻但也不为过，而节目的拍摄真是一言难尽，各种刁难与羞辱只能笑着把眼泪咽进肚子。

许薇薇没有一直陪在他的身边，因为她还要去找其他的合作机会，而是给他聘了一个临时助理。先开始这个助理还是很尽心尽力的，但不知为何随着时间的推进，这个助理就越来越不给力。最后甚至把林华俊一个人凉在“荒郊野外”的拍摄点儿，自己搭乘摄制组的车一路说笑地去参加一位大咖的生日paTy去了，而无助的林华俊左顾右盼不知道该何去何从，打电话也没人接，最后按照导航徒步向酒店的方向走去，半路碰上了前来探班的许薇薇和老莆还有老莆的小媳妇优优。

这下可惹怒了许薇薇，她顺势大“雷霆之怒”。

那天晚上许薇薇开着车，兴高采烈地与优优畅谈着人生，结果看见路边走着一个人很是眼熟，她还没有来得急仔细看便从那个人的身边风一样的“飞”过去了。

“唉唉！薇姐，那个，那个不是阿俊吗？”优优转身回头看着在路边低着头赶路的人。薇薇笑盈盈地看了一眼后视镜，一脚刹车停在了路边。只见林华俊的脸被手机微弱的光映照着，羽绒服敞着怀，一脸凝重，眉头紧锁，大步流星地向他们的车走来。

薇薇下了车，迎着林华俊小跑着过去。“阿俊，你在这儿干什么呢？助理呢？”

林华俊抬起头先是一惊，眼睛一热，眼泪差点儿流出来。他马上整理好情绪也迎了上去。“哦，我——我也不知道他——他们在哪？没人通知我收工，我打电话了，但是——没人接，我想，还是选回酒店再说吧。这儿晚上有点儿冷。”他断断续续地说着，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可以听得出来他声音里的那种被极度压抑着的委屈、无奈还有气愤。他不停地用深呼吸来平复着自己，好像是因为赶路才让他这样的喘息。优优也跑了过来，惊呀地看着林华俊。“快快，上车，瞧把你累的。”优优上前拉着林华俊的胳膊把他塞进了副驾驶。

车里很安静只能听到动机和空调的声音。空气中可以感觉到许薇薇正在酝酿着一场“风暴”。她拨通了助理的手机，电话铃响了很久直到自己停下来。她又一次拨通了助理的电话，还是一样。许薇薇接连拨了几次，终于那个临时助理接起了电话。

“薇姐，——”一个女人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是那个临时助理的声音，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她一直都想跻身于影视圈但苦于没有机会，她把这一切都归咎于别人没有眼光。这次经过了八百个弯弯绕绕她终于投到了薇姐的门下，本以为可以抛头露脸了，却没想到只是个临时助理，还跟了一个已经过气的艺人。“长得再好看有什么用，已经过气了，没有什么前途可言。真是晦气。”她自从跟在林华俊身边就一直是这样想的，所以，她总想着怎么能尽快的摆脱林华俊和许薇薇另投高门。

这次机会来了，节目录制过程中有一位大咖级的女艺人（人称“咖姐儿”）似乎对她很好，送了她一些快用完的护肤品，还跟她分享了很多护肤心得、化妆心得、养生心得什么的，还人前人后的姐长姐短的招呼着她。她开始有点飘飘然，但时间久了心里就越来越打鼓。俗话说：无功不受禄，虽然本人很优秀，但多少也有些自知之明。后来那位咖姐儿的助理阴阳怪气地提点了她一下：“姐，我们咖姐与你们的阿俊以前是一个公司的，后来就各奔东西了，好久没联系，没想到这个世界这么小。”于是，她就上网查了一下，又侧面打听了一些，才明白过来。咖姐儿是那位与林华俊炒cp的女艺人的“闺蜜”。

原来如此，她突然就恍然大悟了。拜高踩低亘古不变，更何况是在这个见利忘义的圈子里。“对不起了林华俊，你只能被我当做垫脚石了。”她想。受人之托终人之事，他们做了几次套儿，可是林华俊这小子怎么也不进套儿，所以就只能让他不好受了。大家都看得出来，整个节目组几乎一边倒的排斥林华俊，录制过程中没有人跟林华俊主动互动，都在以各种方式让他难堪。所以……

当然，她也斗争了一段时间，只是时间很短。她明白这个圈子的人情凉薄，所有的一切都是用利益交换的。一些快用完的护肤品和一些狗屁心得那都算个屁呀，我想要的你们得一点一点的给我，这个世界谁比谁更聪明，谁又比谁更蠢呢！

“薇姐，这么晚了，您怎么来电话了。有事呀？”临时助理问。

“亲，给我个位置，我马上到，今天是咖姐儿的生日，我怎么可能不来呢。”许薇薇说。

优优本以为许薇薇会火，她有些奇怪，说：“薇姐，助理把你的艺人给丢在荒郊野外，你不生气吗？”

“优优，你又不是第一天在圈子里混了，这几年跟着莆总，是不是太养尊处优了。怪不得你叫优优！”

她接着说：“这种事儿，你生气有用嘛，白白地让人看笑话。她之所以敢这么做，说明她早就找好下家儿了。我跟她火，那才是成全她呢。”她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老莆，笑了一下，说：“莆总，这次您可得给我撑腰呀，我们这家没有后台的小公司，只想认认真真的做事儿，用实力给老板们挣钱。哼！这世上还真没有跟钱过不去的人呢，莆总，要是您觉得搞手段能赚钱，我也没问题。这些都是小儿科，我玩儿个大的——给他们看看——我保证不会鱼死网破，还会弄条大鱼。怎么样呀——莆总——”许薇薇一边笑着一边说，不时地瞟一眼后视镜里的老莆。老莆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那你想怎么样呀！”老莆阴沉着问。

许薇薇眼珠一转说：“唉！我有多大能耐呀，人家欺负到咱们家门口了，难道咱们就这么忍气吞声嘛！莆总，我听您的！”

他们车已开到了酒店，临时助理一直也没来位置。“莆总，我先安排您入住吧，这一路也挺累的。”许薇薇微笑着说。

老莆看了一下表，已经晚上十点了，他点了点头。许薇薇从后备箱里先把老莆和优优的行李拿出来，让林华俊推着这些大包小裹引着老莆和优优进了酒店，而她自己拎着一个小箱子跟在后面。

她一进入酒店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顺滑的深棕色直如瀑布般披洒在肩上，齐齐的刘海儿压住双眉。大的有些夸张的耳环一闪一晃地在间闪烁着，一身的衣服即干练又妩媚。这些都出自她前嫂子——薛娜的手笔。

薛娜——服装设计师，许薇薇的前嫂子。在人前总是“好好好，是是是”但实际上无论做什么都有一套自己的原则，没有谁能让她改变自己最初的想法，这一点从她设计的服装就能看得出来。第一眼看她的设计似乎很大众，没什么抢眼，第二眼好象有些独特之处，再看的确与众不同。用料、剪裁她都要做到一丝不苟。她也会利用现在的互联网来扩大自己的影响力，她从来不评价网上那些“同行”的业务水平，如果你让她帮你推荐几个链接，她只会把自己的链接推给你。她与许薇薇的哥哥恩爱了两年就合离了。她和许薇薇说：“不是你哥不好，也不是我不好，而是我适应不了两个人的生活，不过我和你哥还是朋友，和你就更是朋友了。以后，你的衣柜我来帮你打理。费用好商量。”就这样许薇薇的衣服大都出自薛娜之手。

已经半夜十一点多了，临时助理的心里有点儿打鼓。她一直没给许薇薇位置，而许薇薇也没再给她来电话，林华俊也没再联系她。她凑近咖姐儿说：“姐，薇姐那边是不是还是要交代一下，她没再来电话，不会是生气了吧。”

“理她做什么，林华俊又来电话了吗？”

“也没来，他们俩会不会已经在一起了。”

“在一起又怎么样，他们本来就是一丘之貉。”

“姐，您是大咖，我只是一个小助理，怕以后在圈里不好混呀。”

“我都跟你说了，以后跟着我干，还怕我骗你吗？要不你现在就告诉许薇薇这些都是我的主意，我就是要给林华俊好看，我就是要把他挤出娱乐圈，看他不顺眼。”

临时助理申了一下舌头，她知道现在只能做到底了，想回头怕是来不及了。她没想到许薇薇会在今天来探班，更没想到只打了一个电话就没信儿了，还有林华俊为什么也不再联系她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