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需要底气。
阮芷音知道林家人的态度,她只能依靠爷爷。但她不愿给爷爷添麻烦,也不想分出精力应付麻烦。所以她像个蜗牛,拼命将自己缩了起来。
乖巧到逆来顺受的行为,完美踩中程越霖无法忍受的雷点。
阴差阳错下,他最乐此不疲的事,就是撕下她那层所谓的好脾气。
这也是阮芷音和程越霖成为死对头的原因。
愣怔过后,阮芷音回转了思绪,对上男人含着审视的目光,却并未回答程越霖的问题。
而是指着他,转头看向早已呆滞在原地的康雨——
“新郎有了,婚礼可以开始了。”
是了,程越霖一直很清楚,她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也并非多么‘乖巧’的人。
现在的她早已不复当年,的确没什么要装的,尤其是……在他面前。
阮芷音曾无数次幻想过自己的婚礼。
因长辈疏忽走失时,她不过四五岁。跟着人贩子东躲西藏一年,才被敏锐的顾琳琅救下,去了孤儿院。
虽是孤儿院,但院长妈妈对孩子们很好。十几岁时,她和顾琳琅偷偷窝在被窝聊天,心底都有对未来家庭的憧憬。
顾琳琅说要穿着自己设计的婚纱步入殿堂,而她要买套大婚房,装修不必奢华,但要有家的味道。
两人每每互相奚落一番,
然后笑闹在一起。
那时的心愿很简单,考上大学,努力工作,有能力组建个自己的家。然后像从孤儿院出去的哥哥姐姐一样,资助孤儿院的孩子继续上学。
后来她被接回阮家,成了孤儿院孩子们眼中‘有钱人家的小姐’,很多目标顷刻间就实现了。
只是父母在她十岁那年,于寻她的路上不幸遭遇车祸,双双身亡,整个阮家只剩下爷爷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亲人。
她仍然渴望一个完整的家,更期盼一场属于她的婚礼。
但阮芷音却没想到,她盼望多年的婚礼会变得这么荒唐。
同顾琳琅相伴在孤儿院的场景像是还在昨天,然而弹指一挥,她已穿着顾琳琅亲手设计的婚纱,站在通往酒店宴会厅的门后。
她低下头,瞥见洁白薄纱间碎钻泛起的璀璨微光,婚纱上的每颗珍珠都是顾琳琅亲手缝上去的,如梦似幻。
代表顾琳琅最诚挚的祝福。
阮芷音记得第一次穿上婚纱时,顾琳琅抱着她,泪眼朦胧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手指着秦玦让他发誓,要一辈子对自己好。
眼眶微涩,她长舒一口气,面上看不出情绪,却默默挺直了脊背。
与宴会厅一门之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