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她说,
“我已经醒了,你去睡吧。”
他嗯了声:“有什么事喊阿姨,或者喊我。”
路栀目送他背影走到门口,猝不及防,那人转过身来,她吓了一跳,来不及收回视线,和他对上目光。
“两杯低度数。”他说,“你的酒量。”
04。
傅言商答应了留下来陪她玩,但他手上工作很多,况且……人家又不是她的谁,她不可能天天缠着他一块儿。
导游见她是收购方的妹妹,也是百般讨好,天天开着越野车带她去看狮子,那么体型庞大的狮子,又是丛林的捕猎食肉动物,但是居然没有过来攻击他们,这很新鲜。
导游向她介绍:“狮子是看整体的动物,我们在它眼里不是单个坐在车里的人,而是和车连在一起的庞然大物,只要你不下车,它不会冒犯。”
或许是太有经验的导游、太安全的环境,催生了她莫名其妙的自信,傍晚时酒店的工作人员出去采购,她也嚷嚷着说要一起,结果不知怎么就走散了,她在山里迷路得来回乱转,手机没信号,不停地拨打电话,电量也即将被耗光。
枯树枝在脚底踩出混乱的碎响,她听着四面八方的响声,几乎神经衰弱,连身后风吹树叶的声音,都害怕是有猛兽逼近。
她找了棵巨大的树干靠近,天冷、很饿,体力告急,她坐在树边,想着该要如何自保。
忽然,一道强光从视线尽头出现。
她心脏猛地一跳。
寻找太久,傅言商气息开始紊乱,将外套扔到一边,蹙着眉厉声道:“如果让我发现她有一点事,哪怕只是破了块皮,你今晚就去办离职——”
下一秒,一道人影扑进他怀里。
他下意识俯身。
小小一只,浑身颤抖地抱着他的肩膀,呜地一声埋在他胸口哭出来,到底只是十七岁的小姑娘,又黑又饿,怎么可能不害怕。
他心下一松,下意识拍拍她后背,温声道:“不怕,没事了。”
她是越哭越小声的,越哭越委屈,抽噎起来,隔着一层衣衫染湿他的体温,像小动物的啜泣,手指攥着他衣领,将那件平整到没有一丝褶皱的高定衬衫揉成面团。
众人心惊胆战的围拢中,只见那高高在上的投资人,以一种极为难受的姿势俯着身子,却动也不动一下地任由小姑娘抱着,方才的色厉内荏消失不见,只是温柔地拍着她的背,告诉她没事了。
他来了,所以不用再害怕了。
路栀哭了好久,到最后已经忘记为什么哭,只剩抽噎和流泪的本能,回到酒店才止住。
路栀被他抱着,因跑得太快腿崴了,身上还盖着他的外套,狼狈到自己都觉得有点丢人,盖在他衣服里面装死,听到他的训诫和质问:“谁带她出来的?”
……
傅言商:“说话,谁同意你们带她出来的?”
“没人说?”男人不怒自威,抬起眼睑,“那今晚全部一起革职,滚回国不要再——”
“哥哥(),”她小心翼翼地探出两只眼睛?()_[((),“是我非要他们带我出来的。”
傅言商:“……”
“你别罚他们了,是我的错,我没跟紧,他们手上都是东西,没办法一直看着我,我……”她觉得不好意思,瘪了下嘴,不知道为什么又觉得好委屈,刚停住的眼泪又要蓄起来。
路栀:“还有导游姐姐,她找不到我肯定也很害怕,她也是受害者,你给他们一起加钱吧。”
傅言商:“……”
对峙半晌,他不退步,因他说的话从未撤回过,工作或生活一直如此,如果说出话又更改,还有什么威信力可言?
路栀双手合十,自觉罪孽深重:“求你了,哥哥。”
“……”
傅言商深吸一口气:“何诏。”
何诏:“在的老板。”
男人面无表情:“加钱。”
当秘书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场面的何诏:???
啊????
05。
她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真是没一点儿抗压能力,一晚上噩梦做了七趟,被七种野兽撕得粉碎。
最后直接吓醒,嘴巴里脱口而出一句“哥哥”,睁眼的那一刻想骂自己是不是疯了,但下一秒,手心一紧,她握住的那双手动了动。
傅言商:“怎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