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阳弯腰钻进矿口的时候,一个人影窜进了马大山的家里,他脱下身上的雨披,径直走到张大炮的身边,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张大炮勾起满是肥油的嘴角露出得意的笑,随后挥了挥手让这人离开。
端起手边的酒盅一仰头喝了个干净,终还是没抑制住心中的窃喜,放声大笑出来。
这顿酒两人喝了差不多三个小时了,就连负责做饭的牛春燕都已回家,看着张大炮那爽朗的笑声,醉醺醺的马大山忍不住问道:
“大炮啊,你笑啥呢?也说来给干爹听听,让我也跟着一起乐呵乐呵。”
打了个酒嗝,张大炮手里的筷子伸向前面盘子里的花生米,却在半空中又停了下来,想了想,干脆放下筷子道:
“干爹,还是我刚才和你说的那件事。”
“现在箭在。。。。。那个什么上,不得不呀!”
他指着自己那条绑着石膏的腿,眼中闪着狠厉之色,想着前几天的事情,还是恨得牙痒痒。
“我张大炮从小到大就还没有被人这么欺负过。”
“他林阳算个狗xx的玩意,竟敢惹到我的头上,就算拼着那座矿不要了,我也要整死他。”
‘咣当’一声,马大山手中的酒杯掉在了桌上,顿时在原地遛遛地转了起来,几次险些滚过桌边,落向地面。
可马大山却对此浑然不觉,一双浑浊的老眼在震惊中瞪得像个玻璃球,满身的酒意也化作冷汗涔涔而下。
半晌,才回过神来,整个人也如泄了气的皮球,软塌塌的,一张脸面如死灰。
张大炮见此,出言宽慰道:
“干爹,你不要怕,反正跟你也没什么关系,你该干嘛还干嘛!”
说着,嘿嘿一笑,粗狂的脸上露出一丝极不协调的阴狠。
“之前我藏起来的那批雷管已经全部用上去了,他林阳就算是个神仙,这次也必死无疑。”
“我明天就出去避避风头,等这件事情过去了,我们爷俩再干场大的。”
“我已经订了一批大型采煤机,到时候肯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说完,他艰难地坐直了身体,将马大山面前的酒杯扶正,重新倒满,再端起自己的酒杯碰了碰,吸溜一口喝尽,一副万事尽在自己掌控之中的得意之色。
马大山却没有喝下那杯酒,抬眼再看向他时,眼神变得十分复杂。
他怎么也没想到,都是一个村的人,张大炮竟然能下得了如此毒手。
这件事情万一要闹大了,可不好收场,说不定还会牵扯到自己身上。
杀人,放炮,开矿,这其中不管哪一样都不是王寡妇事件能比的。
王寡妇一个弱女子就算真死了,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麻烦,但这不同啊!
屋内的气氛顿时变得沉闷下来。
‘吱啦’一道闪电照亮了整个夜空,接着是滚滚而来的雷鸣声,震得人耳朵嗡嗡直响。
在雷声消失之际,似乎还能听到阵阵余音从后山传来,如果不仔细辨别,很难分辨出到底是雷鸣还是爆炸声。
张大炮竖起耳朵听了半天,突然哈哈笑了起来,
“成了,这次那个小野驴必死无疑。”
这一切都是他提前安排好的,故意在矿下设置了危险的支架,让王金德受伤,再让李三明去找林阳救治。
这林阳在治病救人方面一向积极,肯定会答应跟李三明去矿里。
如此恶劣的天气,加上早已埋好的雷管,必定让林阳葬身在那里。
像这种小煤矿,整个三合镇没有上百座也有几十座,每年都会死掉几个人,并不是什么稀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