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一根?”沈雀捏出一根,咬在嘴里,打火机咔嚓一声,火苗将烟点燃,玫瑰味的烟雾在夜色中蔓延。
“忘了问,你会抽烟吗?”沈雀自顾自的说着话,病房里仿佛因为她热闹起来。
压在头顶压着的乌云,偷偷飘远。他伸手接过她手心的烟,“会,你朋友说得对。”
沈雀曲腿,吞云吐雾,“你说,在病房里抽烟,会不会被护士骂?”
话音一落,两个人对视一眼,各自笑了起来。
“其实,我本来想去死的。”
沈雀的声音很轻,像一根羽毛落在空气中。但周与还是听清了,脑子里像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震耳欲聋。
他刚看一次死亡,又听一次平静的“想死”,让他错以为生命是可以随意丢弃的垃圾。
“我以为我的命,对他们来说,可有可无。”沈雀抽了几口烟,声音更加哑,说话的时候,仿佛拼尽全力。
周与靠在椅子上,连日的疲惫,加速了毛发的生长速度,他眼下青黑,头发杂乱,在烟雾的加持下,颓得一塌糊涂。
“这世上,苦的人,多了去了。”周与往垃圾桶掸了掸烟灰。
“可我发现,我的命,只是对他们来说可有可无。”沈雀呢喃自语。
周与靠在椅子上,抬手吸了口烟,莫名其妙的说:“我妈还等我养老。”
沈雀抬手,将床上放着的冰袋,按到额头上,“真羡慕你。”
周与嗤一声,“我有什么好羡慕的,刚订婚的女朋友,上个月跑了。”
沈雀笑了起来,“你真惨。”
“你也没好哪去。”周与抬头,跟着笑起来。
是啊!世上有几个像他们这么惨的人。
吊瓶打完,病房里的烟味还没有散出去,护士来取吊瓶的时候,去开了窗,并警告他们,晚上会来查房,不准再病房里做出格的事。
两人一起尴尬了一下,周与赶紧解释:“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沈雀倒是自然,曲腿搁着手,手里握着手机,低头刷微博。
刷了一会儿,沈雀又问他:“你妈妈做菜好吃吗?”
她特别执着关于妈妈的话题。
“好吃,我妈妈以前开过餐馆。”
沈雀抿唇,满脸羡慕:“真想体验一下。”
“有机会请你去吃。”
虽是一句客套,沈雀还是回答:“好。”
周与拿出那张银行卡,递过去,“留着吧。”
沈雀拿过去,将银行卡举过头顶,她仰头看着上面的爱心,嗤了一声,收进衣服口袋里。
第二天早上,周与睡醒,病床上空无一人。上面只有那张银行卡和一张字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