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石为鞘,剑从石出,那被隐藏了近两百年的璀璨光华并未随着岁月的流逝变得腐朽,而是立刻将夏生的脸庞映得一片雪白。
一股浩然正气腾然而起,让人心神激荡,肃然起敬。
这不是石中剑。
是浩然剑。
昔年高宗皇帝的佩剑。
以浩然之气镇天下诸邪,以不屈之意凌天地之间,以帝王之名得众生朝拜!
即便是夏生,在这浩然剑意之前,也显得无比的郑重。
他先将夜幽剑插回腰侧,然后再度朝前迈了半步,这才伸出手,缓缓握住了浩然剑的剑柄。
轰!
一阵强大的能量风暴即刻以夏生为中心肆掠开来,宿舍内的一应桌椅、床榻,尽皆化为粉碎,不过瞬息之间,在夏生的身上便多出了上千道剑痕!
宛如凌迟!
激昂的鲜血自夏生的身体各处飚射而出,很快就将他染成了一个血人,滚烫的血花浇打在浩然剑身上,使其上光华更盛。
同一时间,穷桑虚影自地从夏生背后浮出,磅礴的生命之意源源不断注入夏生体内,使得夏生体外的上千道剑伤开始以肉眼可见的度愈合,但在浩然剑意的狂乱之下,又很快崩裂。
于是再愈合、再崩裂……
如此往复了十数次,那恐怖的剑气风暴才逐渐停息了下来。
但自始至终,夏生都没有松开手掌,他的目色无比的平静,丝毫不为那凌迟之痛而动容,他的手握得比任何时候都要稳,他腕间的剑型图符比任何时候都要亮。
直到此时,在夏生的脸上才终于出现了一抹浅淡的笑容,然后他毫无征兆地抬起手臂,举剑向前一刺。
“铮!”
一道嘹亮的剑啸自夏生身前轰然响起,一片无形的剑气自剑尖疾射而出。
随即,夏生面前的那面墙壁,彻底坍塌了……
如此大的动静立刻就惊动了住在附近的其他书院教习、院士,尤其在经过今日白天护院大阵突然开启的惊吓之后,所有人都对周遭的动静显得非常警惕,不多时,夏生的宿舍便被十几道人影给团团围住了。
就连唐子安也去而复返,正在朝此处赶来。
见状,夏生非常果断地一翻手腕,浩然剑就此消失不见,而在他的气海之中,则多了一道锐影。
纳器入海!
这可是尊级强者才能施展出来的特殊技巧,如今在夏生的手中,却使得如此云淡风轻!
如果在场的这些院士、教习们知道这一切的话,一定会以为自己疯了。
片刻之后,唐子安紧皱着眉头来到夏生面前,先是无比警惕地打量了一下周围,随即疑声道:“怎么回事?”
夏生尴尬地笑了笑,开口道:“原本以我以往的习惯,每天晚上都会在房中练剑的,却不曾想,或许是这柄夜幽剑太过锋利了,也或许是这房子太不结实了,所以……”
闻言,众人纷纷凌乱了。
这是哪里?这可是春秋书院!
别说是他们所住的宿舍了,就连茅厕都是用最坚固的瑶青石建造的,虽然外观看起来简单,但从设计到正式动工,皆是请的宗师级的匠人来完成的,这样的房子还不结实?
相比起其他人,唐子安的眼光自然更加毒辣一些,而且其身为堂堂剑尊,对于残留在房中的剑意也更加敏感。
所以当他用目光扫过那些已经被剑气斩成粉碎的石木的时候,面色立刻变得无比凝重了起来。
然后他看到了地上所散开的那一堆石屑,并自其中感受到了一股极其微弱,但又无比熟悉的气息。
于是在下一刻,唐子安转身对其他人说道:“诸位且安心,这应该只是一场意外,一会儿我再给夏教习安排一间新的宿舍,大家今天也累了一天了,都回去早些歇息了吧。”
闻言,众人纷纷对唐子安见礼,然后四散而离了。
唐子安一声不响地站在原地,待确定周围没有人偷听之后,这才沉声对夏生问道:“你老实跟我说,这到底怎么回事?我为什么感觉到了一股残留的浩然剑气!”
夏生目色微怔,随即无奈地笑了笑,开口道:“果然还是瞒不过你。”
顿了顿,夏生伸手指向地上那已经碎裂成了渣滓的剑台,对唐子安解释道:“事实上,我也没想到,在这剑台里面,竟然会藏了一缕剑意!”
唐子安肃然而道:“剑意?”
夏生点点头:“不错。之前我便告诉过唐院长,我从小对先帝极为崇敬,所以自然也学了一些浩然剑的皮毛,在拿到这块剑台后,让我又不禁回想起了自己当初练剑的日子……”
“情难自已之下,我便在房中施展开了浩然剑法,却不曾想,竟然在无意中激了这剑台当中的一道剑意,所以,接下来的,你也看到了。”
闻言,唐子安当即急声道:“你是说,在这剑台里面,有一道浩然剑意?”
“是的。”
在得到夏生的确认后,唐子安不禁仰天长叹:“机缘啊!这可是大机缘啊!”
片刻之后,唐子安一把握住夏生的手腕,眼中闪烁着焦灼之色,再度问道:“你可从那剑意中有所领悟?”
夏生淡然一笑:“那是自然。”
说着,夏生又无奈地看了看四周,开口道:“若不是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或许我已经进入顿悟之境了,可惜,可惜……”
唐子安当即大手一挥:“我立刻给你准备闭关之所,此事不容儿戏,多耽搁一刻钟都是大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