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鹿崽打下一片江山,去改变吧
蒲家二叔这是要把蒲柳母女抓回洛阳,用家法,浸猪笼
黑子一个错步,拦在蒲家二叔跟前“你以为京兆府衙是什么地方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蒲家二叔豁出去了,嚷嚷道“怎么,我不想告了不行吗难不成这京城的衙门还有强留人告状的不成”
裴诚轻咳一声“自然没有这样的道理。”
蒲家二叔冷哼“那就走”
“且慢。”楚溪客声音不高不低,却让蒲家二叔停住脚步,“蒲家二叔与婶娘如此大张旗鼓,无非是为了蒲家的祖产,若蒲娘子自愿放弃祖产,你们可否就此息事宁人”
蒲家婶娘尖刻道“什么叫她自愿放弃她没有儿子,那些东西合该就不是她的等着回了洛阳,自然有族中长辈做主”
楚溪客曼声说“听说,二位膝下有一子,自幼开蒙,很是聪慧,过几年打算送入长安读书”
蒲家婶娘面露警惕。
蒲家二叔却很是得意“怎么,等我儿子当了官,你还想巴结巴结不成”
楚溪客微微一笑“那也得等他当真考中了不是要知道,读书人最重名声,若让书院的先生和前辈们知道,蒲家为了点田地宅子就闹出了人命,可还会有人愿意给他写保书”
蒲家婶娘急道“是大房母女做出的蠢事,即便死了,那也是她们自作自受,跟我儿有何干系”
楚溪客道“杀人偿命,这是律法,即便皇子犯了都要依律受罚,更何况你们区区一个蒲家”
蒲家二叔慌了“不,我不信,你一定是在唬我就在上个月,隔壁村子还淹死了一对奸夫,也没见官府让那家人偿命我不听你说,我要听府尹说,蒲家自己动家法,怎么就不行了”
裴诚道“人命关天,自然不可。本官不知你说的那对男女具体情形如何,一旦他的家人上衙门告状,官府势必会追查到底。”
“我会告”蒲柳红着眼圈,恨声道,“蒲家若敢动我阿娘一根头,我就写状纸,告到京兆府就算你们连我一并弄死,我还有三个姐姐,她们一定会为我和阿娘讨回公道”
蒲家二叔和婶娘面面相觑,一时间犹疑起来。
蒲娘子看到希望,恳切地说“蒲家的房屋和田地我愿意还回去,这些年我与大郎的积蓄我也愿意悉数交出,二弟妹,你不是向来喜欢婆母那支银簪吗就不必充公了,回去之后你自己去我房中取,还有将来杨花出嫁,我也是要添妆的”
后面这些话,蒲娘子原本是为了示弱,希望蒲家婶娘能松松手,让这件事就这么平稳地过去,不成想,反倒刺激了对方。
蒲家婶娘恨声道“婆母向来偏心,平日里不知道塞给你多少好东西,又何止一个簪子不然你才不会这么大方地说给我就给我不行,你就得跟我们回蒲家,让族中长辈看看,这些年你都从老太太那里捞了多少好处”
蒲娘子一味忍让,无非是想为自己和女儿求个平安,既然蒲家二房这般咄咄逼人,她当即从袖中掏出一本账簿,一页页翻开,让蒲家婶娘看得清楚。
“你总觉得婆母偏疼于我,却不想想这些年我是如何在婆母跟前尽孝的。婆母病了这些年,你们二房可买过一口点心、熬过一次汤药
“为了给婆母治病,大郎前些年赚的钱全搭进去了,我又把给人做席面得的红封拿出来,还不够,是大娘、二娘、三娘从娘家拿了钱贴补
“你们不仅从未出过一个铜板,大郎给先生交束脩还要朝婆母要。婆母生怕你们说她偏心,要把从娘家带来的簪子当了,是我不忍心,用我亲生父母唯一留给我的玉坠换了五谷礼盒与鸡鱼肘肉,还被你们嫌弃”
蒲娘子说着,眼里不由噙了泪,语气却无比坚韧笃定“我知道,你们定然会说,这些都是我编的,我可以随你们回去,咱们一笔一笔核对,一家铺子一家铺子地验证,看看我有没有说一句谎”
蒲家婶娘识字不多,刚好能看懂那一笔笔的数字,一时之间,就算想要泼脏水都无从泼起了。
楚溪客“好心”提醒“这官司还要继续断下去吗若是再断,说不得就要劳烦京兆府的主簿将蒲家大房这些年的收入与支出盘点盘点了。
“我听说,律法有规定,祖产之外还有一项叫夫妻共同财产,意思是夫妻之间成亲后共同经营所得,比如丈夫做工的工钱,妻子做绣活的钱,还有两个人共同种植田地的收益,这些都不在祖产的范围之内。
“蒲家族中想要收回祖产可以,但要把蒲娘子这些年用夫妻共同财产孝敬公婆、贴补二房的花销扣除了才好。”
“你也说那是孝敬了,哪里还有扣除的道理”蒲家二叔顿时急了,也不管“夫妻共同财产”之说是真是假了,生怕蒲娘子当真分辩起来,故作大方地说,“看在我死去的兄长的份上,我就不跟你一个妇道人家计较了,你只要老老实实把宅子和田地交出来,族中那边我自会替你周全。”
“那便多谢二弟了。”
蒲娘子当即从随身的包袱里掏出房契、地契和家中的钥匙,有心当着众人的面,让蒲家二叔一样样验证真伪。
“还有,公爹的身子往后也要劳烦二弟妹多照料了。这是一日的起居细则,以及爱吃的饭菜和忌口之物,就交给你了。
“对了,蒲家虽不是大富大贵之家,人丁却不少,咱们这一房是嫡系,往后逢年过节,三祭五礼,少不得二弟妹操持了。”
蒲娘子说着,又掏出一本厚厚的册子,放到蒲家婶娘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