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姚不疑有他,遂点点头,“也对哦。”
她指尖轻轻抚过剑身,放缓了呼吸,依言试剑。
天幕上,星芒如钻,时闪时烁。
夜色笼罩大地,道观小院落里,廊下挂着古旧灯盏,散发出昏黄的光晕。
庭院中央,树叶簌簌抖落,时不时,有风刃破空声划响。
行如风,动如雨,劈砍崩撩,动作流畅,留下道道剑光残影。
她执剑时,气势凛然,招招连贯,敏捷而利落。
孟姚脚下步罡踏斗,四纵五横,步步严谨,宽幅的裙裾,在移动间轻晃转旋,身姿轻盈,飘逸灵动。
一套剑招耍下来,宛若行云流水,待孟姚演练完,寇淮鼓了鼓掌。
他不吝赞赏道:“不错,外形如雾,内形坚钢。”
收敛了剑势后,孟姚小脸红扑,微微喘吁着,细汗沁湿了耳侧鬓发。
微微松散的双螺髻上,系着的彩色发带,其尾端坠着的小珍珠,尚在不停晃动着,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微小弧度。
听闻师父的夸赞,她骄傲地扬起小下巴:“当然啦,师父外出这些时日,我日日勤勉习剑,不曾落下半点功课呢!”
那傲娇的小模样,让寇淮看了,只觉忍俊不禁,超想上前摸摸小徒弟的脑袋,可作为一名严师,他必须苛责些,遂忍住了。
只听他语气淡淡的道:“修行术法一途,除却注重天赋,还讲究持之以恒。你能如此勤勉,不懈
怠,甚好。看来,这套天罡七星步,如今你也算是颇得章法了。”
孟姚眼睛一亮,随即就问道:“师父啊,这罡步我会了,那接下来是不是可以学习些高级的御鬼咒术了啊?”
“小贪心。”寇淮没忍住,戳了下她额头,故意板着脸,“刚夸完你,这就小尾巴翘上天了?”
“按部就班,循序渐进,懂不懂?”
“天罡七星步会了,大禹七星步、太极玉真步,你会了么?”
孟姚摇摇头。
寇淮语气缓和了些:“等你数种罡步都掌握了,然后,画符再娴熟些,纸人操控术再得诀些,再来要求学习这御鬼降鬼之术也不迟。”
孟姚表示明白了:“……噢。”
寇淮见她听进去了,不由松了口气,现如今他可算理解了,昔日里他师父老是挂在嘴边的那句话——徒弟都是债啊!
养个徒弟,当真是费时又费力,耗心又耗钱啊。
就譬如说,小徒弟手里这柄雷击剑吧,他其实早在两年前,就开始四处托人留意着雷击木的消息了。
好不容易砸重金抢到一块儿,小半家底儿都快砸没了,又借着他师父老人家的光辉,厚着脸皮求上门,请动了专司玄器制作的大匠师出手。
耗费数十日后,剑身胚胎打磨出来了,再辅以精心刻画的特殊阵法,使其震慑鬼怪之威力倍增,更遑论这剑身中,还内藏乾坤。
“小阿窈,这雷击剑如何啊?”日常给徒弟灌完心灵鸡汤,
寇淮拐弯抹角地,又将话题给绕回到了剑的本身。
一说到这件礼物,孟姚立时笑容灿烂:“感觉非常棒啊。”
说着,她兴致来了,便提剑随手挽了个剑花。
咔哒。
剑身轻微一声响。
几不可闻的微弱脆响声,在这稍显寂静的夜里,听来格外清晰。
孟姚怔了下,第一反应,裂、裂啦?
她忙不迭将剑放下,小心翼翼地检查着。
突然发现,就在剑柄与剑身处,当真是裂开了一道微小的缝隙。
孟姚震惊了!
她迅速抬眸,朝寇淮看过去,略显结巴地道:“师父,这、这剑……?”
小徒弟一双水杏眼,瞪得圆溜,连话都说不顺畅了,一点也没有了往常的从容淡定,这慌张震惊的小模样,啧啧,当真是可爱极了!
寇淮心满意足了,暗道,不枉费他一番精心设计,准备了这么份特殊的小惊喜,可算是等到见证这一幕的时刻了!简直完美!!
他学着孟姚的语气,故意结巴着回道:“这、这剑怎么啦?”
这浮夸的语气,简直可疑极了,孟姚不由得微微眯了眯眼。
不对,必定不是开裂那么简单!
看样子师父是不会为她解惑的,孟姚低头,重新审视着手中这柄疑似开裂的雷击剑,一寸寸地摸着剑柄,仔细检查着。
剑柄靠近裂隙的地方,镶着一枚暗淡魂石,微微向外凸起。
她指腹搭上去,轻轻往下摁了下。
咔哒,又是一声轻响,不想,开裂的细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