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玳倒是很不在意:「妾又不是別人。」
弘晳聽這話倒是很受用,小福晉巴巴的跑來,是很擔心他吧?
其實康熙的旨意一點也不強硬。話說的狠,叫他什麼時候想明白了什麼時候再滾回去。
換言之,就是隨時都可以走。
可弘晳就是自己不肯走。他不想『想明白』。他就是想的太明白了。才不願意『想明白』的。
他跪在這兒痛快得很。他也不想『屈服』。
蘇玳伸手撥弄了兩下弘晳身上的褂子,可惜了,衣裳都濕透了,在這兒卻不能換。
瞧這位爺滿頭的汗,可見在這兒跪著還是很吃虧的。
就是看他神采奕奕目光發亮的,像是很興奮的模樣。
是當眾懟了皇子阿哥一圈,覺得很痛快吧?
弘晳瞧她撩撥自己,忙把那小手給抓住了:「福晉乖,別亂動。」
面上沒人,可遠遠的暗地裡還有人盯著呢。弘晳不想叫人把這一幕傳到康熙耳朵里。
摩挲著掌心的白嫩小手,弘晳語氣溫柔:「福晉別擔心。爺好得很。回頭爺跪痛快了,自然就回去了。什麼事都不會有的,別怕。」
蘇玳見弘晳誤會了她的意思,卻也懶得解釋,她只管說:「妾不擔心。」
「妾也不怕。妾就是隨便來看看,看完就回去了。」
弘晳敏銳的從這硬邦邦的幾句話里聽出異樣了,他很給面子的把糕點都吃完了,才挑眉望著小福晉笑:「生氣了?」
小福晉生氣的時候,漂亮的大眼睛瞪的特別圓,看著特別的可愛,也十分的有活力。
小福晉賭氣的時候也不愛看他,看他的時候,眼睛裡閃著一簇一簇的小火苗,特別漂亮。
蘇玳帶了乾淨的手帕子來,瞧他額頭上的汗珠子都滾落下來了,乾脆把手帕子丟到他懷裡,叫他自己擦乾淨。
她盤腿坐在地墊上,小小的一團,微微仰著頭看著跪著也不鬆懈的弘晳,輕聲問:「爺心裡,真的有那麼恨嗎?」
蘇玳不想來的。也並不願意來。
她是要遠著這位爺的,能不接近便不要接近。
可她還是弘晳的嫡福晉。有些事該做,也必須要做。與他站在一起的人太少了,而他的對手太多了,她這個嫡福晉都不來,還有誰會願意跟著他?
她始終記得自己的身份。
弘晳的笑一瞬涼薄:「恨啊。恨之欲死。」她沒問恨誰,他亦沒說恨誰。
怎麼可能不恨呢?
弘晳跪著不挪地方,蘇玳卻怕那白玉杯的碎片扎傷了他的腿。老留在這兒,弘晳也沒辦法挪動,這太累了。
蘇玳就小心翼翼的清理著。
弘晳不許她弄,怕扎傷了她的手,阻止她沒用,弘晳只好自己上手清理。
皇長孫為了他的小福晉,終於彎下了挺拔的脊背。
碎片都被歸攏到一邊去了,蘇玳才認認真真的看著弘晳說:「爺心裡既然這麼恨,那爺就要再狠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