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达康面色阴沉地望着祁同伟在舞台上声嘶力竭地卖唱,心中暗自咒骂这个不知所谓的家伙。
终于,他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从座位上站起身来。他费力地挤过拥挤的人群,艰难地朝着祁同伟走去。
当他来到祁同伟身旁时,二话不说便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吉他,然后将其递给一旁的驻场歌手。
接着,他转过头,一脸严肃地对祁同伟说道:“好了,别唱了,跟我回去!”
祁同伟先是看了他一眼,随后又扫视了一下台下那些情绪激昂、热情似火的观众们,脸上流露出些许依依不舍之情。
面对李达康坚定而不容置疑的目光,他默不作声。
这时,台下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有人大声喊道:“喂,你谁啊?这么没眼力劲儿,快下台去吧!”
另一个人则附和道:“就是啊,看上去年纪挺大的,该不会是这小子他爹吧?哈哈哈哈哈。。。。。。”
听到这些话,李达康气得脸色发青,但碍于场合,他也不好发作。
毕竟这里都是些不认识他的年轻人,要是真闹起来反倒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祁同伟见观众热情,微微一笑,他轻声对李达康说:“要不我再唱一首吧,就一首。”
李达康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心想这小子真是反了天了,你不觉得丢人我还觉得丢人呢。
不过既然已经答应了钟小艾要把他带回去,那就绝不能食言。
他哪还顾得上自已一市之长的光辉形象,伸手死死地捏住祁同伟的臂膀,使出浑身解数往门外拽去:“你难道忘记钟小艾电话里跟你讲过的那些话?她现在可还待在家里眼巴巴地盼着你回去呢!”
“哎哟喂,我的大偶像您这就要走啦?不再来上一首让咱们饱饱耳福嘛!”
“就是就是呀,偶像大大您别怕那个老家伙呀,瞧瞧您老爹那副熊包软蛋的衰样子,谅他也没胆量拿您怎样滴。”
尽管周围人声嘈杂喧闹不已,但祁同伟和李达康二人仍旧头也不回地迈步离去。
一路无话,祁同伟始终闷声不吭保持缄默状态。
李达康忍不住瞄了身旁这个闷葫芦一样的男人一眼,没好气儿地开口道:“咋滴?真拿老子当成能听你倾诉烦心事的垃圾桶啦?有啥子想不开的赶紧给老子吐出来,藏着掖着算个球本事!”
李达康生气时说了几句家乡话。
祁同伟并没有生气,反而显得异常平静和陌生。
他缓缓地停下脚步,抬头仰望着漆黑的夜空,身上散发着浓烈的酒味:“我亲手扼杀了无数人的生命,双手沾满了鲜血,你觉得像我这样的人还能否胜任副局长一职呢?”
李达康不禁感到十分诧异,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祁同伟,心想这家伙何时开始自我反省了?实在罕见。
然而,李达康并不擅长宽慰他人,于是他只是轻轻地拍了拍祁同伟的肩膀说道:“哪个当官的没做过几件亏心事呢?那些死去的人本就咎由自取、死有余辜罢了。”
祁同伟微微一笑,但那笑容却充满了无尽的苦楚与辛酸。
“死有余辜?何为死有余辜?如今的我真是愈发迷茫。。。。。。”
面对祁同伟的问题,李达康沉默不语。他深知此时此刻的祁同伟需要足够的时间去深思熟虑,去探寻那个真正适合自已的答案。
祁同伟在街边坐了下去,颤抖着手点燃一根香烟,迎着凛冽的寒风狠狠地吸了一口。
此刻的他感到无比迷茫,这种迷茫不仅仅源于高若若的离世、那笔钱财和她所做的一切,更是因为他想不通是不是老天爷故意和他作对。
当他准备将报告递交给上级的时候,一个惊人的消息如晴天霹雳般击中了他。
他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摇着头,心中充满了不解和愤怒。
为什么自已已经如此拼命努力,那些心怀怨恨的人依然能够凌驾于他之上?
他们明明犯下很大的错误,为何还能一帆风顺、飞黄腾达?
祁同伟失落地吐出一个烟雾缭绕的眼圈,目光凝视着远方,然后慢慢转向身旁的李达康。
"你知道新上任的省委书记是谁吗?
"他的声音低沉而又带着一丝绝望。
李达康皱起眉头,疑惑地问道:“谁?”
祁同伟紧咬嘴唇,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沙瑞金!!!”
仿佛这三个字有着千斤之重,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