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母亲虽然用各种祛疤伤药去调养三妹额头上的伤痕,但因为摔的时候太小,摔的又太狠,直到如今额上仍有一道刺目的红痕。
事后叶成玉长大了,她自己也不断责怪自己,当初为什么想不到三妹将会摔下床去,为不上前去抱一抱三妹?
若是她能抱一抱妹妹,没准儿母亲还能觉。
母亲后来也是不断不断的自责,她不止一次听见母亲说悔恨此事。
恨她自己当初为什么要睡觉,为什么要睡得根本醒不过来,害得三妹头上磕了一个口子,有时甚至恨得捶胸顿足。
每当母亲说起这个,父亲也是自责悔恨,有时候恨得甚至忍不住扇自己巴掌。
接着再就是怒骂那个奶娘。
可是叶成玉知道放任三妹摔下床的不是奶娘,而是父亲他自己呀!
有一次她想来想去,实在是忍不住。偷偷和母亲说了此事。
母亲只是愣怔半晌,然后摇摇头道,你看错了。
然后跟她说明,是那个奶娘没有看好,不小心将三妹摔下床的。
是啊,谁会相信一个小孩儿的所见所想,而且当时还是在指责自己的父亲?
后来应该是经由小妹提醒,母亲幡然醒悟,如今也相信了当初是父亲的不作为才导致三妹的头磕伤。
如今这笔账终于是算到了父亲头上。
而今日……
叶成玉用指甲轻轻敲击着那洁白的玉玦。
三言两语、蝇头小利,就想她榨干血肉为叶家赴汤蹈火?
她素手轻轻捏起了那枚玉玦和那根玉簪。
想得美!
她将玉玦和玉簪狠狠地往地上一掷,两枚玉器顿时四分五裂!
叶家为她付出了什么?她连脸上的脂粉花的都是母亲的私产!
叶文镜甚至还残害母亲,觊觎信国公府!
她恨不得没有这个父亲!
叶成玉握了握拳,呼出一口气,稍稍平复了心绪。
她是女子,也是女儿,按理说她并没有权利也没有资格去反抗自己的父亲。
但若是她成了太子妃,就不一样了……
父亲,您就好好等着她给叶家“光耀门楣”吧!
……
叶文镜并没有等身上的鞭伤好全,就准备去礼部报到了。
毕竟身为当家的男子,还是要有自己的一份事业,只有自己在官场上立足,自己在家中的地位才能稳当。
更不要说叶氏宗族中只有他一个最争气,不仅娶了信国公的独女,而且做官做到了这个份上!
谁不说他一句光宗耀祖?!
想到这里,他愈得意,又挺了挺胸,这才快步走向礼部衙门。
……
“哟!叶主事!”
相熟的同僚见叶文镜入门,连忙打招呼。
“罗主事安好。”叶文镜也微笑拱手问安。
“安好,安好。”这位被叶文镜称为罗主事的官员,一边说话一边凑近了叶文镜。
“听说叶主簿你喝花酒不给钱,被老鸨雇人打了一顿?”
叶文镜听得此话,脑门儿上冷汗涔涔,心中已经火冒三丈,但面儿上仍是温和镇定。
“没有的事儿,罗主簿您别说笑了。”
罗主事是听了哈哈大笑,大手用力地拍了拍叶文镜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