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可可好像预感到了什么,身子往外挪了一寸,死死守住自己的领地:“干嘛,你怎么不睡你床。”
“哎呀床单没干,我也懒得再从橱子里找新的了,就来你这蹭一宿。”张杨完全无视肖可可的抗拒,笑的灿烂明媚。肖可可一百个不愿,双手往外推她。张杨边笑,边把她往里挤。
那宽厚的体格对抗肖可可纤细的身板简直是易如反掌,以至于肖可可刚拉开的架势就败下阵来。
面对张杨的“无赖”行径,肖可可没好气地吐了句:“你里面,我喜欢睡床边!”
“行,我贴墙睡,保证对你没影响。”张杨果然乖乖地贴在墙上,像一只壁虎。两个女孩,就这样一胖一瘦,挤在一处。
肖可可躺着,感觉到张杨的呼吸有点重,气打在她耳朵上,痒得总想躲。她看了一眼张杨,随后抬起手,用一根手指挠耳朵。
想起一会查房,她稀奇地问:“你现在躺过来,一会查房怎么办?”张杨倒是没忘这事,只是她怕熄了灯再过来,屋里会锁门,所以提前占上床位。这会肖可可问了,张杨正好从床上爬起来回自己屋。
对床的张依然见张杨回去了,小声给她出主意:“你要是不想让她过来睡,咱们查完房就马上锁门!”
肖可可讪笑:“这样不好吧,我都同意她过来了。”
张依然撇嘴:“随便你,反正是你挤!”
“嗯也是,”肖可可看看床面,预料到今晚她们都不会好眠,不行就睡睡看,她要敢挤我,就把那胖子撵回去。
正想着呢,宿舍的灯就熄了。一般放假后的第一晚学生们总比平时难管,熄灯后的动作也慢。所以说这人就不能松懈下来,一旦放松了想再收紧,就需要个过程。
在屋里,就听着远处的宿管老师吵吵:“快点。。。快回宿舍了。。。别洗了。。。别洗了。”她的声音很有震慑力,通常管理别的宿舍时,相邻的好几个屋也会跟着安静下来。
很快,这一层就检查完了,听老师的脚步走远,张杨再次推门进了肖可可的宿舍,她摸黑溜上床,仍是以那个侧身的睡姿贴在墙上。
待张杨的呼吸均匀,屋里除了偶尔有一点轻微的翻书声,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肖可可举着手电筒看书的手有点酸。借缓解酸痛的空隙,那个令他心口抽痛的人又莫名的蹦了出来,在她脑子里乱晃,让她内心纠结又抗拒。
我。。。为什么会突然想起他?为什么会突然心痛。。。
肖可可缓缓地将手抚了上去,想到他。。。我的心跳竟会加。
十几年来,肖可可从未对任何一位男生有过这种感觉,甚至懵懂的爱意都不曾经历过。那现在这种感觉又是什么呢?是仰慕?是心动?还是。。。爱。。。?肖可可突然感觉自己的心有些失控,这感觉来得强烈,毫无征兆,令她猝不及防。
肖可可捂着心口的手指狠狠扣了下去,她眉头微蹙,眼眶酸。
老天爷你这是在给我开玩笑吗?
这感觉来的也太不是时候了,面对人生重要的选择,她一个复读生,还是个成绩并不好的复读生,能有什么选择的权利!一切可能影响高考的事情她都不敢碰。肖可可痛苦地放空了自己,强压着内心的那份躁动。第一次她感觉面对人生,竟这样无力。
不知道过了多久,肖可可心里的那股劲才算平缓了,睡着已是后半夜。
第二日铃响,肖可可被迫睁开她重达千斤的眼皮,两只眼上各自顶着坨“乌云”。扭头看张杨,她还是昨晚的睡姿,贴着墙。
张杨对肖可可是那种不求回报的好,为了不挤到她,自己可以一个姿势保持到天亮,把空间尽可能的留给对方。也正因如此,肖可可没太感觉到张杨的存在。
但昨天想的事太伤脑子了,这会她头疼的厉害,整个人看上去蔫蔫的。肖可可揉着额角勉强去洗漱。下床时没顾上里面的张杨。
张杨这边,也好不到哪去,这一夜睡比不睡还累。
她浑身酸疼,胳膊也压麻了。待肖可可起来洗漱,张杨才放松了自己,一个翻身,四仰八叉的平躺开来。
直到肖可可洗漱回来,推了下死猪般的张杨,她才缓缓坐起身。得知肖可可也头疼的厉害,张杨简直悔的肠子都青了。
“唉,都怪我,因为一时懒,弄得咱俩都难受。”
肖可可安慰她:“和你没关系。”
进教室时,李申已经在座位上了。看她这会脸色不对,眼下有一块乌青。
“怎么,昨天没睡好?”肖可可才靠近,李申就问她。
避开他的目光,她长舒了口气。感觉对方还注视着自己,似乎一定要知道答案。她无奈,想尽快结束这对话,便强从脸上挤出一个笑:“对,有些失眠!”
李申察觉到异样,停顿两秒,轻声“哦”了下。
不知道肖可可那边生了什么,但直觉告诉他,两人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似乎一夜之间又恢复到冰点。
一上午,肖可可都没主动和李申说一句话,他内心忐忑不安,做题度也较之前慢了不少。
他在一旁默默地留意着肖可可的一举一动,适时地给她插上一嘴。
李申:“昨天的历史卷子你写完了吗?”
肖可可:“嗯。”
李申:“那数学错题分析呢?”
肖可可:“写完了。”
“不错嘛,这次效率挺高。”李申有意提高分贝,想带动一下两人之间的气氛。
“。。。。。。”
对方沉默不答,李申略感尴尬
要么沉默,要么简单地回复一两个字。
李申心想,我没得罪她呀,难道是我偷她大头照的事被现了,才生气的?可又一转念,不对!昨天自己放回那小纸袋后,她就没碰过,怎么可能知道里面少了东西。李申一摇头,一定不是这事!
他蹙着眉,开始回忆昨天生的大小事情,连两个人离开了几次座位都算清了,琢磨得这么细致,可就是没想通,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这尊神,最后他仰头长叹,将这无名之罪归于女生心思难懂上。
李申心说,我还是等她消气吧,等她愿意和我说话时,再给她认个错,那会应该就能问出自己到底是哪里惹到她了。
正想着呢,下课铃就响了,肖可可收起桌上的书,起身对远处的张杨道:“我中午不吃饭了,你自己去吧,我回宿舍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