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寻咬紧牙关,迟迟不愿开口回答。
实在太憋屈了。
一腔善良的热血,无情地被这母子俩践踏。犹如蝼蚁,人生也要被这对母子安排得明明白白,臣寻万分不甘心,不甘愿。
房德看看辽王妃,看看孙女,似乎好像并不是女子身份被发现的事情,他抖着声音小声问:“孙儿,你做了什么事得罪了辽王府啊?”
臣寻要紧了唇。
见状,辽王妃冷笑道:“你的好孙子玷污了我爱女的身子,房德,你说他是不是该娶了我女儿才能周全她的名声?”
“啊?”房德神情复杂地看向臣寻,要她一个确认的回答。
但臣寻什么话也不说,场面胶着起来。
辽王妃的耐心早就用尽了,拍桌怒道:“行啊,看来房大才子一心想攀朝廷的高枝儿,是看不上我们辽王府的。哼,你现在是大齐朝的举人了,在官府的举人名册上,我不敢动你,但是你爷爷嘛,却是我辽王府的家奴,本宫打杀一个家奴……”
这意味明显的威胁的话,令臣寻垂着的手握成了拳头,倏然瞪视向辽王妃。
在内间偷窥的夏漪涟看见了臣寻眼里沁凉入骨的痛恨,心头慌了。
他慌忙拉开房门一股脑儿冲了出来,“娘,慢着!”
夏漪涟嘴唇蠕动,缓缓走向臣寻,一步一顿。他紧张地搓着手,怯怯嗫嚅:“季白,我……”
臣寻十分恼他,扭开脸,一眼都不想看到他。
她表现出生气,反而叫夏漪涟有了勇气。
他蹿到臣寻的正面,小小声地百般哀求:“季白,我有些话想要跟你私下说,你跟我到内间去,我们去那小屋里说话好不好?”
臣寻背过身去。
夏漪涟故技重施,再度跳到她正面,“我承认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可是我真的有苦衷。我们去小屋子说话,你先听听我的解释再做打算好不好?”
臣寻仍旧不理他。
夏漪涟便伸手去拉她,被臣寻一把挥开。
“季白……”
他可怜又卑微的样子令上首的辽王妃看得血压飙升,“夏漪涟,你要是姓夏,你就有点出息好不好?!”
“母妃,你别管我。”
“你!”辽王妃气得拍桌子。
夏漪涟却偷觑到就这么个插曲让臣寻冰冷的脸色和缓了些,他见机得快,又腆着脸去拉臣寻的手,手上暗暗用劲儿。
旁边人都看着,臣寻甩了两下没甩脱他,只得被他拖着去了内间厢房。
一入内,不用臣寻叫他放手,夏漪涟自己主动放开了她的手,并回身把房门关紧。
转过身,夏漪涟就矮了半截身子,先扇了自己两耳光,用实际行动表示认错自罚。
然后道:“季白,我不瞒你,那天我请你来府中赴宴,指使人把你灌醉,就是那晚你醉酒在我的床上我才知道了你是女人的事实。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女扮男装而且是这么多年,但我不用问也深深明白,你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因为我同你一样,男扮女装也是万不得已,所以我根本不用问你原因,因为咱俩是同病相怜!”
臣寻气红了脸,“谁要跟你同病相怜?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为什么要坑我?!”
夏漪涟厚脸皮道:“季白,我也是为了我俩的将来着想才出此下策的啊。你想想,你是女人,而我是男人,我俩结合不正可以解决两个人年纪越大、越无法隐瞒的身份事实?咱们假凤虚凰生活在一起,你可以继续扮男人,而我也可以继续扮女人,免得被外人催婚介绍对象,烦不胜烦,还能解决了各自的生理需求,岂非一举两得?”
臣寻脸色爆红,一双秀眉蹙了又蹙,杏眼儿瞪着夏漪涟瞪得老圆,但什么反驳的话也说不出口,只因她实在不好意思同夏漪涟争论这个羞于启齿地生理问题。
不能反驳,她干脆背过身去,不看这二皮脸。
夏漪涟知道她害臊,这回没再蹿到人家正面去,他给她时间消化他的话,并趁机会继续诱惑道:“你不要有任何顾虑,一切我都已经为我们的将来想好了。你如今已经是举人,半个官老爷,将来还会是大官老爷,我愿意为了你的面子不招你做上门女婿,我嫁进你房家。”
“你看,你是官老爷,而我是辽东郡主,我们两个便门当户对了。我将来会继承父王的辽东封地,我手下有数万百姓和上万倾良田沃土,我的嫁妆十分优渥,足以配得上你。”
“你寒窗苦读多年,定然想要读出个名堂,我绝对支持你,所以我不会在这个时候让你分心的。我们可以先定亲,等亲事定下来后,你该干嘛干嘛,我绝不阻挠你,你仍是自由的个体。等你参加完了会试、殿试,考中进士做了官,我们再完婚也不迟,我愿意等你。”
臣寻:“……”
有些心动了。
这意味着除了身上加了一门亲事外,她仍然同从前一样,可以读书,可以考科举,可以在外抛头露面。
一般女子的丈夫,哪里有他这么大度?
“当然,我是不能跟着你进京去做官夫人的。一来我要守着我家的地盘儿和财富。我的就是你的,这也是你的家产。伴君如伴虎,万一你做官不会逢迎,皇帝一个不喜就把你贬官斥退。有了这些财富,你回到辽东来还能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呢。二来,朝廷有律,藩王一生都不能离开藩地。季白,我不能进京陪你,我也能忍受同你分开几个月,但是时间长了就不行,所以我希望你能离我近些。我希望你择机向朝廷报请回到辽东来当官,在临省做官也行,我可以时常偷摸去隔壁看你。不然你离我太远了,一年半载都见不到一面,我们夫妻两个长期两地分居不好,不利于培养夫妻感情和构建幸福美满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