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过后,两人之间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产生过输赢。他们七拐八拐,不知道到了哪里,周围都是陌生的、新奇的建筑和街景,周燕宁欣赏着窗外,谢珩突然问她:“周燕宁,和我交往吗?”
周燕宁转头看他,她几乎是结结巴巴地说:“不……不行。”
吓得不轻,但回答得也毫不犹豫。
谢珩不算挫败,他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啊?”周燕宁捏着自己的裙子,半真半假地回答:“我们才认识多久?而且,我们这种家庭,以后肯定是要联姻的,我哪里有得选择?”
“我们确实没认识多久,但我得承认,我对你一见钟情,你也是,不是吗?你在射箭馆门口盯着我看的时候,眼睛就好像在说:‘这个人我好喜欢’,正基于我们两情相悦的前提,我才提出交往的请求。”谢珩把车停在路边,“如果说到联姻的话,我认为我们也是非常匹配的,我们两家的父母应该会非常乐意。”
周燕宁心慌起来,她根本不敢看谢珩,他太认真了。
“我……”她正要说话,谢珩突然指着马路对面一个穿着蓝色短款羽绒服的男人,“周燕宁,真心话。”
周燕宁捂着脸,“我还没成年呢,我不能早恋。”
“就因为这个?”
周燕宁放下手,真挚地点点头,“真心话。”
真心话,但是只说了一半。
谁能保证年少时的心动能维持多久?他们要是在一起,必定人尽皆知,倘若最后分开,她也不过是谢珩风流史上的一笔,她却要从此被打上他的标签。这个世界对男女向来是不公平的,他们那个圈子更是如此。
若是谢珩真的那么喜欢她,那就再等几年给她婚姻和股份,她还是喜欢这种实实在在的承诺。
“等到我二十岁,我才会考虑感情的事,那时候,我会直接找一个结婚对象,”周燕宁看着谢珩,“如果你那时候还喜欢我,你可以追求我。”
她说到“追求我”的时候,双眼笑盈盈的,满是狡黠。
谢珩很快在心里思考了一遍,他比周燕宁大两岁,她二十岁的时候他刚好完成学业,到时候他就回国,两人可以避免异国恋,在a市恋爱、订婚、结婚,水到渠成。
想到这里,他突然很开心,他对她说:“好。”
“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他说,“你不和我谈,也不能和别人谈。”
周燕宁点点头,“当然。”
他们在街边的风情餐馆吃了午餐,跳舞的吉普赛女郎送给周燕宁一支白玫瑰,“祝你幸福,美丽的女孩儿。”
谢珩很大方地给了一沓小费。
两个人沿着街边走,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过马路时谢珩会拉着周燕宁的胳膊,两个人自然得很,仿佛合该如此。
路边有卖冰淇淋的小贩,周燕宁盯着看,谢珩去买了一盒,混合口味,周燕宁捏着小勺子,只一样尝了一口。
“我小时候很爱吃冰淇淋,”周燕宁说,“后来有一天,我看到书上写冰淇凌高糖、高脂,会引起肥胖、皮肤粗糙,消化不良。后来我就几乎不吃了,我好像从小就是这样,我天生就会权衡利弊,我的喜好其实不值一提。”
她这话说得不算委婉,她似乎要为之前的承诺减少一些信念,又似乎是在尝试向他坦诚她的内心世界。
但谢珩没什么反应,他接过她吃了几口的冰淇凌,毫不介意地继续吃,“并不是满足了欲望的喜欢才是喜欢,你不想胖、长痘、肚子痛,所以不吃冰淇凌,是因为你对你身体的喜欢过了对冰淇凌的喜欢而已。”
“这不能否定你对冰淇凌的喜欢,人当然可以,也应该更爱自己。”
周燕宁看着他的侧脸,她觉得谢珩好像听懂了她的意思,又好像没有。
但她已自觉方才失言,他们的关系还没有到能进一步坦诚的地步。
谢珩带她去商场,亲自给她挑了一条蓝色的围巾,周燕宁站在镜子前,“和我今天的衣服不配呀。”
她更喜欢另一条白色的,她换上,粉大衣配白围巾,她回头朝他展示:“你看!”
谢珩点点头,“是更好看。”
不过结账后,周燕宁现袋子里装着两条围巾,她问:“你这么喜欢这条蓝色的吗?”
谢珩把那条蓝色的拿出来,放在上面,指着它:“你看见它的时候,就要记得你的承诺。”
“不能和别人在一起。”
他还记着那个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
周燕宁把那条围巾拿出来围上,也不介意什么粉色蓝色配不配了,她拿着围巾两头,像甩水袖一样拍他的胸膛,还配音“咻、咻、咻。”
最后仰起脸来看着他,“我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