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的鞭子还没有落到崔槿汐身上,手腕便已经被苏培盛牢牢控制住了。
自然的,苏培盛也没有使十分的力,不过是让人无法再动粗罢了,拿捏分寸这事儿,他熟悉。
被控制住的姑姑回头,便看到一位穿着吉服的年轻女子走了过来。
这位姑姑虽然只在浣衣局中掌事,连宫中的小主的容貌都未必能认得全,但却对衣服实在是颇有心得。
不用看容貌,只扫了一眼衣服,便知道对方应该是位地位不算低的女眷,立刻陪笑道:“这小丫头欠管教,可是惊了贵人的架,都怪奴婢莽撞,这就换个地方。”
宜修笑道:“一件衣服罢了,姑姑为何如此动气,气坏了身子还如何当差?”
“这衣服是舒嫔小主命奴婢多多操心的,因为是皇上刚刚赏赐的,重视着呢,没想到下边的奴婢当差如此马虎,好好的衣服差点被弄烂,奴婢这才生气教训她两下。”
那位姑姑特意强调了“舒嫔”两个字,显然是有所依仗的。
宜修接过衣服看,是件蜀锦的衣服,上边藏着金丝,袖口处还有珍珠点缀,康熙皇帝厉行节俭,这样的赏赐对后宫之人来说,的确已经是格外恩重了。
舒嫔?
就是老十七的额娘了?
宜修记得,过年进宫给德妃送年礼的时候,德妃就曾对舒嫔在后宫中甚是得宠愤愤不平。
看来半年过去了,老十七的额娘宠爱不减反增啊。
不过,舒嫔并不重要,她在将来还会被德妃圈禁。
重要的是崔槿汐,既然大家有缘碰到,宜修自然要随手施恩,博个感激。
宜修拉着姑姑的手道:“下边的人做错事是该罚,但是姑姑,这宫女儿也都是咱们八旗包衣出身,若是有个好歹,岂不是叫她背后的家人不安?”
“不瞒姑姑说,我是四阿哥的福晋,刚被晋封,今日进宫是来向皇阿玛谢恩的,也算得上是我的好日子了,既然碰上了,我便图个吉利,请姑姑宽容一二可使得?”
这掌事姑姑虽然在后宫中管着人,但也很少遇到这样客气说话的主子,心里的火早就灭了大半。
何况,这衣服并无大的损伤,所谓的扯破不过是她教训人的借口。
这崔槿汐刚来没几天,她借机作搓磨人罢了,此时立刻陪笑道:“既然是福晋的好日子,奴婢当然不能添堵。”
她又看了眼崔槿汐,不过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宫女,已经被吓得瑟瑟抖了,凌虐下人的瘾也过了,自然没必要得罪宜修这个福晋。
她便冲着崔槿汐一扬下巴道:“行了,你去吧,这都是福晋仁厚的缘故,再有下次仔细你的皮。”
崔槿汐赶忙跑远,宜修也就让姑姑走了。
看着那姑姑走远了,宜修才回头和苏培盛说:“去看看那小宫女,我看着怪可怜见的,只怕平时没少挨打,若是能找到,便去太医院帮她那些药,记得告诉她,我叫乌拉那拉宜修。”
苏培盛领命而去,他儿时也曾和四阿哥一同在紫禁城长大,虽然不认识那宫女,但略加打听倒也不难。
一路上,苏培盛还在想着,这福晋心眼儿挺好啊,这姑娘遇到福晋,算是有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