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阮听八卦听的津津有味,她忍不住还要再问点什么,却被终于回过神来的鹿兰庭一瞪,半真半假的训斥道:“你一个女儿家,怎么能关心这些,到此为止,不许再问了。”
鹿阮闻言,郁闷的撇了撇嘴,倒是没真的继续问下去。虽然她觉得和自家人谈些八卦无伤大雅,但到底鹿兰庭这个古代人不习惯她这种现代人的交流方式,鹿阮只好“入乡随俗”,也不再拿现代人的开放刺激自家老父亲的脆弱心灵。
马车晃晃悠悠的来到鹿府门前,鹿阮到底年龄小精神不足,在马车晃悠如摇篮的安抚下,早早就进入了梦乡。鹿兰庭没舍得叫醒鹿阮,他把自己的大氅脱了当被子,盖在了鹿阮身上,又把车帘子掀开一条缝,隔着缝隙吩咐平安和青乌拿暖炉和毯子来。平安和青乌这边刚应了声,那边鹿兰庭就把帘子赶紧放下仔细掖好,唯恐马车外面的冷风,把马车里暖炉带来的热乎劲儿给吹散,冻着了他的宝贝女儿。鹿兰庭在马车里也就等了一会儿,就听着外面响起了平安和青乌的声音,鹿兰庭凝神细听,除了平安和青乌的说话声,里面似乎还夹杂了一道对他来说更熟悉的声音。
那道声音虽小,却仍能被鹿兰庭听得分明,鹿兰庭脸上不由得露出来一个温柔的笑,果然没一会,就见车帘子从外面小心的掀开了一条缝,一只腕上戴了只翡翠碧玉镯子、白皙如玉的手,拿着他的大氅递进了车厢里。鹿兰庭怕大氅累着那细瘦的手腕,连忙把大氅接过,接了大氅,还不忘收手时快摸了一把嫩滑的手,偷了个香。
“快下来”
鹿夫人着恼的声音低低的从车帘子外传进来,像是知道鹿阮正睡着,她便特意放轻了声音,搞得训斥自家老爷这个登徒子的气势都没了,只像猫儿在撒娇。鹿兰庭嘴角的笑自扬起就没再落下来过,他先给鹿阮裹紧了他之前那件大氅,之后再自己穿上鹿夫人新送来的大氅,他把暖炉妥帖的放进鹿阮的怀里,确定寒意不会让鹿阮受冷,便抱起鹿阮,把当被子用的大氅往上拉了拉,松松的整个儿罩住鹿阮的头和脸,既保暖又不至于不好喘气。一切都料理妥当,鹿兰庭才命外面的平安掀帘子下车。
“可算是下来了,”鹿夫人忙上前,给鹿兰庭戴上下车时被风吹落的帽子。她个子比鹿兰庭矮一些,伸手给鹿兰庭戴帽子其实应该有些费劲,但两个人夫妻多年,默契十足,在鹿夫人伸手的一瞬间,鹿兰庭便抱着鹿阮微微俯身,让鹿夫人顺利轻松的给他把帽子戴上了。“你带着阮儿出府瞎胡闹,等回屋再跟你算账”
借着给鹿兰庭戴帽子的功夫,鹿夫人恶狠狠的瞪了鹿兰庭一眼,压低了声音凶巴巴的警告。不过多少顾忌着外面冷,鹿夫人跟在鹿兰庭身边,偶尔帮着拢一拢包裹着鹿阮的大氅,偶尔又帮鹿兰庭护住不小心被风吹到的脖子,一家三口就这样迎着风,疾步往内院正房走去。
其实在下车的时候,鹿阮就迷迷糊糊要醒了,但可能刚醒,人还有点晕,鹿阮直到被鹿兰庭抱进屋子里,才算彻底清醒过来,没了困意。
“父亲母亲,”鹿阮揉了揉眼,桃花眼里终于一片清明,她不想因为自己的执拗连累父亲被母亲责备,于是便可怜兮兮的卖乖撒娇:“母亲不要责怪父亲可好,是我求着父亲让父亲带我出府的”
鹿夫人一向抵抗不住软糯女儿的卖萌痴缠,没等她找好放下板着的脸的借口,鹿阮又极有眼色的再补充了一句保证:“母亲,阮儿知道今日回家晚啦,明日绝对和父亲一起早早的回来,吃母亲辛苦做好的美食佳肴”
不料,鹿阮不说这句保证还好,说了反倒画蛇添足,让鹿夫人刚放下来的脸又板了起来,且看样子,似乎比之前还要更生气些鹿阮目瞪口呆,她不知道自己哪份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脑子里叽里咕噜转的飞快。
母亲为什么生气
因为父亲把她带出府结果回来晚了。
该怎么让母亲消气
保证不会再回来的那么晚。
没问题啊,鹿阮疑惑的偷偷向鹿兰庭求助,没想到鹿兰庭一脸不忍直视的表情看着她,就差拿笔在脸上写“你真蠢”三个字了鹿阮纳闷,她不光下了保证,还体恤母亲做饭辛苦,拍马屁说母亲做饭好吃,怎么就又招了母亲不高兴呢
这边鹿阮百思不得其解,那边鹿兰庭已经麻利儿的认上了错:“夫人,我知道错了,今日不该带阮儿出府的,本想着带阮儿出府玩一玩看一看,能让阮儿增长些见识,结果让夫人担心,实在是我的不对。”
竟然如此鹿阮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鹿兰庭,她竟然搞错了鹿夫人生气的原因鹿阮和鹿兰庭四目相对,却在他眼里现了赤裸裸的嘲笑真是幼稚鹿阮对鹿兰庭的行为既哭笑不得又无可奈何,也只有在鹿夫人面前,鹿兰庭才像个言行举止都肆意任性的孩子。不过鹿阮却觉得,他们两个人这样是情意深厚的体现,只有在对方身边,可以卸去成年人沉重如枷锁般的躯壳,回归孩童,这是多么令人惊叹弥足珍贵的感情。
“行了,”鹿夫人冲鹿兰庭一瞥,语气郑重:“明日可不许再带阮儿出府了,今日我听来咱们府略坐的秦夫人说,她表姐家的二小姐,才刚四岁,领着上街买糕点的空儿,被人给拐跑了,一家人去了府衙报案,秦夫人特意拿了她诰命夫人的牌子去的,府衙派出了三波人分头去寻,愣是没有找到。”
“可是真事”
“必然是真,我唬你做什么”鹿夫人不客气的又瞪了鹿兰庭一眼,再次千叮咛万嘱咐:“临近年关,拐子怕是也多了,所以我今日才如此害怕紧张,知道你把阮儿带出府又那么晚才回来,才这么生气”
“夫人,是为夫的错。”
鹿兰庭再次道歉,这次话里却没了调笑,认真又严肃。鹿阮一看连父亲都这样了,心里猛的一跳,一种不祥的预感渐渐冒出头来。果不其然,鹿兰庭下一句话就让鹿阮不祥的预感,成了真。
“夫人放心,以后必不会再轻易带阮儿出府了。”&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