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其臻安排人手秘密探访名叫“雪香”的女子,柳竹秋打算将此事上报朱昀曦,借助他的力量调查。
第二天她去张选志府教完书,骑马路过贤良寺,被一辆华丽的大马车拦下,认出车夫是曾经接送她去漱玉山房的那位,就知道车上坐着太子的人。
云杉已拉开门帘叫她上车,旁边走来一个仆从,说要替她看马。
柳竹秋踩着脚凳钻进车厢,车里共有四人,都是熟面孔,朱昀曦就坐在正位上。
她连忙拜礼,碍着外面有车夫,自称“草民”。
朱昀曦瞧着她浅浅皱眉,云杉马上手指她的胡子。柳竹秋飞快撕下来,乖巧地冲他们笑了笑。
云杉安排她坐到陈维远身旁的空位上,命车夫启程。
行进途中朱昀曦闭目养神,单仲游等人凝神敛声,巴不得做木头人。
柳竹秋可没闲着,趁机偷看太子。早起时冰天雪地她还叹息无花可赏,此刻美人从天而降,正好弥补缺憾。
朱昀曦身披孔雀织锦的紫貂裘斗篷,头戴白狐皮帽,手握鎏金暖炉,贵气逼人。车内昏暗,其他人的脸都有些浑浊,唯独他因肤色洁白通透,反倒更显皎然,比作夜明珠正贴切。
陈维远早觉柳竹秋举动不轨,抬起袖子阻止她窥视,对面云杉也指着她虎脸警告。柳竹秋讪笑,泄气地将脸转向别处。
过了一会儿车停了,车夫在外禀报“公子,三义庵到了。”
云杉探出头去张望,回禀“公子,外面没人。”
朱昀曦缓缓睁眼,打他们下车。
柳竹秋透过门帘缝隙看到一片银装素裹的树林,正要随众出去,只听朱昀曦吩咐“你留下。”
她重新端坐,再次向他请安“日前听说殿下抱恙,如今可大安了”
“嗯。”
“陛下准您外出了”
“没有,所以只好坐下人的车出来。”
“殿下是为了召见臣女才特意出宫的”
“你在邀宠”
“臣女不敢。”
太子能为她做到这一步,柳竹秋颇感意外,更觉窃喜,当上宠臣才能平步青云,这是个好兆头。
想上位须仪表庄重,她拿出百分百的恭敬启奏“臣女正好有重要消息禀报殿下,蔡进宝的死讯殿下大概已听说了,臣女怀疑他是被人灭口的。”
听她交代出在那具无名男尸上存在的线索,朱昀曦答应派人寻找“雪香”,同时提醒“蔡进宝虽然死了,皇庄乱民案却不能就这么算了,你要尽快为云来村翻案,平息那些诋毁孤王的流言。”
“是,臣女已在着手此事,请殿下放心。”
朱昀曦静默片刻,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叠好的纸条递给她。
柳竹秋双手接过,打开一看,是她写在云来村松林墓地里的诗。
“这诗是你写的”
“殿下怎么知道”
“孤派人去那儿看过,他们在村后乱葬岗的松树上现这诗,问了当地一户居民,说前不久一个姓温的书生去过那里,定是他写的。不是你还有谁”
柳竹秋猜那户人家就是葛大娘一家,当下说出小芸与邹四郎的生死情缘,以及自己刻诗的动机。
朱昀曦面露怜悯,轻叹“那涂鸦者竟这般有情义,死得委实可惜了。孤王会派人接济小芸和她的家人,找名医治好她的病。”
“谢殿下恩典”
柳竹秋了了桩心事,不禁喜形于色。
朱昀曦睇睨一眼,含讥带讽问“你今天也很老实啊,都不敢正眼看孤,云杉他们又警告过你了”
见她无言憨笑,他竟说“看在你查案有功,孤王这次破例奖赏,你尽情看吧。”
“啊”
“还不领赏”
朱昀曦说完昂头前视,变成一座供人瞻仰的塑像。
柳竹秋没吃准他的用意,索性将计就计。总归是遵旨,他自己送上门来,不看白不看。
她擦亮眼睛猛瞅,越瞧越觉得他美,妙处横生,无穷无尽,恨不得能挪动位置,换个角度再看。
不出数息,朱昀曦受不了了,蹙眉闭眼数落“孤王的脸快被你盯出洞来了。”
柳竹秋赶忙低头告罪,又委屈嗫嚅“是殿下叫臣女看的啊。”
她提防他生气,双手揪住膝上的衣衫轻轻揉弄,做无助小女儿态。
朱昀曦打量那双瘦削的手,跟着留意到她的衣着。
大雪天,她只穿着羊皮内衬的曳撒,外面没罩斗篷,也不知够不够保暖。
便问她“你为何穿得这么单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