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俩外孙简直是两个极端,一个恨不得睡到晚上,一个醒得比她这个老人还早。
司柏燃烤了片面包,无滋无味地咬着,说:“屋外老有麻雀叫。”
老太太笑起来,“要不你换间屋子睡,今天晚上?”
司柏燃摆手,也不单是麻雀的原因,换个屋子,心里那只麻雀还是会叫。
阿姨也起来了,开始给老太太准备早餐。
司柏燃:“姥姥,我先出去遛个弯,今儿早上让陈姨陪您出去。”
老太太年纪大了,自己出去家里人不放心,总得有个人陪着。
“你不吃完早餐再走?”
司柏燃挥了挥手里的面包片,径直走出了门。
今天有风,北京一有风就不是好天儿,出来遛弯的人明显比前两天早上少了好多。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后海,虽然是冬天,但湖水没有冻实,往下扔颗石子,还能迸出小小的水花。
小的时候,他经常在夏天和付与下去游泳。
等回到家,再被姥姥骂一顿,说给他们在游泳馆办着卡不去游,非得在这儿游野泳,多危险。
司柏燃搓了搓脸,很冷。有个老头从他身边经过,老头裹得可严实了,围巾缠了好几圈,还是经典的驼色格子款。
司柏燃一看,就想起了夏烟送给卓凡的那条,一模一样。
他把外套的领子竖起来,心中不屑,大男人冬天围什么围巾,花里胡哨。
他在外边待了好久,等到七点多的时候,才慢悠悠地拿出手机,回复夏烟:“叫谁哥呢?想要今儿来找我拿。”
他手指已经被冻得有点僵,打字很慢。
等打完,司柏燃仔细读了两遍,觉得这条短信没什么问题。
充分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和立场,我对你没意思,你别跟我套近乎,也别有事没事随便撩我。又不过分强硬。
嗯,好像没问题。
他点了送键,再抬头时,湖面在清早阳光的照耀下,像是洒了碎金一般,闪闪光。
他启程回家,路过旁边的包子铺,给付与买了几袋包子。
他把手机消息提醒的声音调到最大。
没想到夏烟很快回复:“哦,弟,去哪儿找您?”
司柏燃:“……”
还叫上弟了,非得跟他套近乎是吧。
司柏燃觉得夏烟真有一套,前一阵儿对他爱答不理的,还把他扔进黑名单,这两天又一到晚上就给他骚扰短信。
看,他刚回复完不到两分钟,她的短信就追了过来。
那个词叫什么来着?欲擒故纵。
对,就是这个词,她还深谙进退。
司柏燃忍不住“啧”了声,无法抑制地又亮起手机屏幕,读她回复的短信,还用“您”。谁都知道,在许多语境下,北京人说“您”可不一定是敬词。
“滴”的一声巨响,屏幕上方弹出一条微信。
那声音有多响呢?
就是路过的大爷大妈们都纷纷看向他。
司柏燃刚心说这手机有毛病吧,又想起声音是他自己刚刚调的。
hite:“给你几张紫崃山庄的新卡,要不要?”
“hite”就是施泠白,温水婧的微信名是“ater”。司柏燃总觉得施泠白在故意跟人家凑情侣网名。
他不太爱去山里,刚想回绝,又想起什么,问:“是不能泡温泉?”
hite:“嗯”
一棵燃烧的柏树:“我去找你拿,在哪儿呢?”
hite:“家”
司柏燃回家后,换了身衣服,和姥姥打招呼:“姥,我中午不在家吃饭了,出去和朋友玩。”
老太太说好,看着他,总觉得哪里变了,又说不上来。
白色的高领毛衣,浅灰色的羽绒服,牛仔裤是常穿的那款,同一款式他有好几条,只有球鞋是新买的,好像也规规矩矩,没什么特别,就是比以前还要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