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坐在椅子上的老道,脑门上顷刻间也布满了密汗。
他急忙站起身来,手中抓起茶案上的茶壶,往桌子一顿猛拍。
沉闷的木击声,冲入众人的耳膜,宛如冬日雷鸣,让大伙心神一荡,回过神来。
茶壶里的茶水如瀑布一般,从壶嘴飞溅出来,淡黄的茶水似墨状一样泼在了桌案上,慢慢的滴落在地上。
李君沉皱了皱眉头,冷眼看着老道问道:“道长,你这是何故?”
“什么?”
“您老,刚刚把茶水,溅我身上了?”李君沉继续盯着老道的脸,像是在探究他是不是故意把茶水溅自己衣服上。
老道往李君沉衣服上一瞧。
大红色的绸缎常服,从胸到腰在到裆部确实湿了一大片,倒也不是衣服脏了,只是干衣服和湿衣服之间的色差相差较大,而位置相对来说也是尴尬!
他心中了然这事的前因后果,确实是自己失手所至。
老道神情一顿,尴尬的说道:“小哥不要恼,刚才心急,纯属失误!”
他弯着腰把身旁的小暖壶提起来继续说道:“你先拿着这个暖壶,在一旁把衣服烤一烤!等老道收摊时赔你银两,算是给你赔礼道歉。”
老道没有小瞧眼前这个少年人,没仗着自己是主人欺客,而是看着李君沉一脸真诚的解释道。
李君沉沉思片刻,没有在说话。
他接过了老道手中的暖炉,在其身后找了一个地方,屁股底下放了一个蒲团,盘腿坐了上
去。
老道眼见少年人没有继续纠缠,心底暗自送了一口气,瞧见众人眼神都向朝他这边,他稳稳了心神,偷偷的拭去脑门上的汗渍。
他刚才也是被李君沉说的话吓了一跳!不然也不至于急忙抄起桌上的茶壶。
这里可是皇城之中,敦临立国不久,天下战乱几十年,民心不值一提。
这种言论比砒霜的威力厉害多了,杀伤面太广了,一死死一片。
老道清清嗓子转过头来对着众人继续说道:“
咳,大伙儿,今日某就不老生常谈了。
贫道前几日正好打听到了,朝廷一条还没来得及公开的政令。
大伙儿应该都有兴趣听听。”
这画风转得生硬及了,但大伙心下都知道咋回事,也没人提回刚才!
“哎,又是政令,老头子我,这些年听得最多的就是政令了,年轻那会儿,我是齐人,听齐国政令,壮年之时,西境人杀来,灭掉了齐国,我又要大虞帝国政令,后来大虞没了,天下无主,过了几年不需要听从政令的日子,没成想老头子我,现在以至暮年,眼见没有几年活头了,还能听到朝廷的政令。
不易啊!不易。”
一位头发胡子花白的老爷爷,穿着一身干净整洁的灰色麻衣,坐在茶摊上仅有的几个板凳之上,他语气低沉,眼里竟泛起泪花,很是感慨的说道。
普通老百姓是最关心政令的那批人之一。
“老哥哥,这是好事,不必难过。”老道坐在
上首笑着安抚,显然两人见面的次数不少。
至于两个人谁大谁小,还真不好说。
“好事呐!确实是好事,等老头子我九泉之下,每年都要让大孙子来我坟头给我讲,朝廷发布的新政令。”
两人说了两句,流露出来的沧桑之感,让不少人感同身受。
“真人,真人,大伙儿还等着你说说朝廷将要颁布的政令呐!”一位急性子的中年人开口打断了两人的感慨。
“大龙说得对,两位老哥哥等下在谈,真人还是给大伙说说政令这回事!”
“天寒地冻,时日也不早了,大伙儿还要赶着回去吃顿热饭呢!”
“嘿嘿,大龙,我怕你是想回去找媳妇取暖吧!”
“老王,看你这干瘦的身板,回家还敢取暖吗?”
“噢!你小瞧老哥我,要不你来和我做邻居,让你了解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