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茫然地眨眼:“嗯?”
“因为我想多听听你的呼吸声,”段京淮声线沙哑,“根本舍不得挂断。”
【段京淮:
晚上出租屋里停电了,我从地下室的箱子里翻出几根泛了潮的蜡烛,屋里没有打火机,火柴也湿漉漉的,擦了好久才亮。
晚餐吃的烤制牛排,是母亲下厨做的,看上去她今天心情似乎不错,我想了下,今天是她的生日,一时之间喉咙有些干涩。
其实她也很少下厨,连基本的火候都掌握不好,一块牛排烤的又老又硬,切不动,菜也没有熟透。
家里没有红酒,我们两个面对面坐在餐桌前,除了一开始的简单问候之外,只剩下刀叉在盘子上敲击音。
沉默像是座山一样压下来,整个屋子都闷热的密不透风。
蜡烛的火苗微微晃动着,照到漆黑的墙面上像只野兽,我在昏暗的光线里观察母亲的脸,她的五官忽明忽暗,神情还是一如既往的严肃。
其实我们大部分时间都是这样,除了生活必要的交流,就只剩下无声的对峙。
吃完饭,我拿着剩余的蜡烛回到房间,给你写信。
这是第四十二封信,可我依旧没有收到过你的回信。
有的时候我也会反思,我是不是做过什么让你极其讨厌的事情,以至于在你心里,其实对我是避之不及,可一连串的思考下来,除了对你的想念,我根本摸不清任何细枝末节。
江遇说我在面对你的时候,脾气总是很差,因为我知道你从来不会真的对我脾气,你对我有足够的耐心。
我仔细想过,似乎的确是如此。
写下这句的时候,蜡烛滴了颗蜡在信封上,乌黑的烟熏得我眼睛有些疼,看着眼前的火苗,又让我想起曾经在夏令营的一些片段。
那次我也是在莫名巧妙的脾气。
下午坐车的时候,你上车晚,我身旁有空位,你往我的方向看,却没有坐过来,而是跟一个隔壁班的男生坐到了一起。
我心里有些燥t,总觉得你理所当然应该跟我坐在一起,但是又没办法说什么。
后面我们到了目的地之后,点篝火,搭帐篷。
那晚蚊子很多,我记得我把膝盖抓破了,你扔了个驱蚊手环给我,耍了个帅就走了。
谢家豪当时还跟你身后哭嚎,说他明明要了一晚上你都没给,后来江遇跟我说,那本来就是你买给我的。
我想信又不敢信。
后来,我们分帐篷采用抽签的形式,我跟你意外抽到了一起,我心里是十分开心的,但是我又不想被你抓住什么把柄,一直都没有表什么意见。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表情太冷淡,你竟然跟老师提出要换签。
你是那晚唯一一个要换签的人。
换就换,我也在赌气,选择了跟其他男生一个帐篷,结果他一整晚都在打呼噜,我压根就没睡好。
整个夏令营,我都没理你,哪怕后来你主动向我示好,我态度也很别扭。
我好像总是这样,对你动不动就阴晴不定。
江遇说我是被你“惯坏的”。
现在回想起来,我对其他人并没有任何情绪,反而面对你时,“坏毛病”一堆,可你却从来没介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