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藏起来?弘昼到底知道了多少?还有,从矜和口中得知纤袅受苦,而矜和得知纤袅受苦的消息又是从弘昼那里得知。话说弘昼如何知晓?自己不是吩咐了不准伤害她吗?弘晳心里隐隐不安。
中秋至,月团圆,然而人未团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弘昼望着月亮忧伤,“小袅儿……”
她一定受尽了委屈。他答应过她不让她受半点儿委屈,如今明知道她受了委屈,却无能为力,无可奈何。他尝试求过弘历,然而弘历根本不理睬他的诉求。
兰蕙也回到了吴扎库府,也知道纤袅不见的消息,心急如焚;瑚成也依旧心急如焚。
“管她死哪里去了!”五什图道,“指不定又跑哪里去疯了。”
“阿玛,她是您亲生女儿,您怎么可以诅咒她!”瑚成怒道。
“她什么心性儿我不知道?”五什图冷笑,“准是贪玩去了!”
“是啊,茑娘从小就贪玩,想必是怕和亲王阻止便不告而别了。啧啧啧,说不定跟哪个男人跑了呢!”扎库塔氏挖苦道。
“都是你就这个女人的到来,不然阿玛才不会突然对我们兄妹转变态度!”瑚成将扎库塔氏的碗摔碎,“你这贱人……”
“瑚成,放肆!”五什图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快给你额娘请罪!”
“您宠她,把她从妾室扶到侧室,若非你是官员,娶妻必须有圣旨,是不是早就把她扶正了?”瑚成大怒,“你永远都不可能把她扶正!”
“老爷,您看看!”扎库塔氏滚在五什图怀里哭了,“这还有没有天理啊!是啊,他是夫人生的孩子,我们家唯一的男丁,就这样欺负我!我就两个女儿,他对我冷言冷语就罢了,对两个妹妹还拳脚相加……”
“瑚成,跪下,给你额娘道歉!”五什图道。
“阿玛,便怪罪大爷了!”兰蕙道,“额涅离世多年,大爷对额涅思念,对额娘自然有些不满之意,但大爷是一个有情有义之人,还请阿玛不要责罚!”
“你一个外人,插足我家的事情,成何体统!”五什图大怒,“若非看在茑娘的面子上,我早跟你断绝关系了!茑娘嫁给和亲王,可以给家里送来荣华富贵,你可以给我带来什么?你听着,你就是想让我死,我死了,你就有吴扎库家全部的家产地产!你听着,你额娘肯定可以给我再生一个男儿,这个家的家产地产,你甭想了!”
“我额涅是二品诰命夫人,她若要扶正,就是难于上青天,只有皇上恩准才行!就算扶正,她也无法封诰,她的儿女,注定低贱!嫡庶有别,您不知道吗?”瑚成道。
“我今天就打死你这个不孝子!”五什图说着就要拿板子来。
“阿玛,您别冲动!”兰蕙阻拦道,“大爷只是……”
“你放肆!”五什图一巴掌将兰蕙打倒在地。
“兰蕙!”瑚成连忙将兰蕙扶起来。
“你们两个人,真是气死我也!”五什图怒道。
“老爷,您别跟这两个孩子计较!”扎库塔氏笑道,“年轻人,不懂事,您放宽心!大奶奶离世多年,大爷也是思念,对我有些不满也自然。也看在大奶奶的面子上,不生气了!”
“他们若是知道你一片苦心,我也不会这么生气了!”五什图握住扎库塔氏的手,“我听你的。”
瑚成坐下,气呼呼地夹其一块排骨就要吃,然而珠锦却拉着五什图的手:
“阿玛,我要吃阿浑那一块!”
“来,给你!”五什图从瑚成嘴边抢走还没有吃的排骨。
“我不吃了!兰蕙,我们走。”瑚成摔下筷子就走。
“不吃就不吃!”五什图道,又笑着给舒宜尔哈夹了一个小狮子头。
“唉大爷,别走啊,先吃饭!”扎库塔氏假意要去拦,结果被瑚成一把推倒在地。
“你这个逆子!”五什图大怒。
五什图正要去追,依旧被扎库塔氏拦住,瑚成牵着兰蕙的手离开。五什图连忙扶扎库塔氏坐好,很是愧疚:
“这么多年了,你在府里受了多少委屈!当年因为娶了完颜氏我才可以步步高升,可是对于她……唉!但是对于你,你在我心中的地位,也是最重要的!那两个孩子平常我娇惯坏了,对你也有诸多不敬,你能忍耐,自然最好。嫁我多年,你却无子。家里只有瑚成这一个男丁,我也实在忧心他无法继承家业。我自然希望你可以为我生一个男孩,瑚成这孩子,我看……不成器!至于茑娘,虽然小时候在京城学过规矩,平常气质自然与噶哈里的格格们不同,但是毕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也是从小被宠坏了。她的脾气,你也是知晓,跟瑚成不相上下。如今嫁了人,却还是不安分。我听到只言片语,说是被皇上派去了哪里。听说茑娘不见了,我自然心急如焚。但是毕竟……唉,不说了。”
“老爷,您不必担忧,茑娘不会有事的。”扎库塔氏安慰,“珠锦已经十一岁了,舒宜尔哈也十岁了,再
过几年,她们也要选秀。只是不知,她们有没有茑娘那么好运,可以嫁给一个王爷。或者,她们更出息一些,进宫当娘娘,这可是享不尽的福气!”
“什么福气!荣华富贵的确带来了,她们若是进了宫,可是受一辈子的苦!你看茑娘,她在王府幸福吗?是你见识短浅了,嫁入帝王家,有什么幸运?更何况,我们家都有一个王爷嫡福晋了,若是还有两个娘娘,皇上不是就忌惮我们家了吗?更何况,皇上选秀先是看家世,不需要看人,就把珠锦和舒宜尔哈排除了。”五什图冷笑,“我看茑娘帮皇上做事,必定会受些苦。以后珠锦和舒宜尔哈选秀,我定要想法子先让她们和茑娘一样走到紫禁城,提高了身价,最后一关再被撂牌子,那样以后就可以寻得最好的夫婿。”
“老爷真是为两个丫头操碎心了!”扎库塔氏道。
“阿玛,我想跟额云一样当福晋,多风光啊!”舒宜尔哈道。
“我要当娘娘,当贵妃!”珠锦道,“那才风光!穿金戴银,还有皇上宠爱,说不定以后还可以当上皇太后呢!”
“你以为娘娘那么好当?”五什图冷笑,“你额云来省亲有几次?当个福晋回娘家都难,当娘娘,回娘家还要请圣旨,过程冗杂,请了圣旨,十天半个月或许才能得到回复;若是不受宠或者没地位,回复都没有!就算可以省亲,大阵仗,的确风光,结果礼节又繁琐,我们见了你还要跪来跪去,一会儿又要接圣旨。你来省亲,就是代表皇上驾到,怎能疏忽?宫里面度日如年,省亲能有几次?来了,又能待几时?一半以上都是弄礼节了!见一小会儿又要分别,倒徒增伤心,还不如不见!茑娘小时候在京城的时候,完颜氏就因为思念过度而熬坏了身子;后来茑娘嫁人了,虽都到了京城,可还是见不到,完颜氏的身子也越来越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