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实打点好就可以了,就是有点儿花银子。”乌尔登格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就开始大方表达起来。不知过了多久,弘昼发现她一口酒也没有喝,又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怎么不喝酒啊?”
“我没喝过。”乌尔登格道,“况且……你喝完酒疯疯癫癫的,都说贪杯误事,我担心我失态……”
“大胆,谁准你这么指责我的?”弘昼端起酒杯,“喝,今天你是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由不得你!”
乌尔登格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将就一饮而尽,顿时感觉辛辣,喉咙直冒火。此时也顾不得仪态:
“辣,好辣,我要喝水!”
“真没喝过?那你以后结婚的时候怎么喝交杯酒啊?”弘昼不慌不忙地给她倒茶。乌尔登格接过茶,开始狼吞虎咽地喝起来。弘昼见他这个样子,顿时感觉饶有趣味:“慢点儿喝,不然一会儿酒还没喝完,茶就喝完了。今天不醉不归,你必须把这壶酒喝了,不然你以后结婚喝不了交杯酒了!”
“喝……这一整壶酒?”乌尔登格有些诧异,“喝不了,真的,喝不了。这个酒太辣了,我喝不下去,喉咙火辣辣地疼,再喝下去明天就说不了话了。”
“快喝!”弘昼继续给她倒酒,“喝不完就别想走。”
乌尔登格一杯一杯地喝酒,每喝一杯就要再喝一点儿茶水。渐渐的,她感觉舌头有些麻木。特别是茶水特别少,根本不够喝。弘昼还故意倒掉了一些茶,原因是“茶和酒一起和损害心肺肝脏”。也不知喝了多久,乌尔登格却有“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之感。那壶烈酒还剩下许多,便醉倒了。待她醉倒,弘昼拍了拍她没有动静,就吩咐楚桂儿过来。
“一会儿你去太医院给她抓些药,我第一次见喝酒辣得要喝水。我这里只有茶水,二者不可共用,你去抓些药给她调理调理。”弘昼又捞起乌尔登格的衣袖,“楚桂儿,你想办法把这守宫砂刮了。”
“主子,您这不是为难奴才吗?”楚桂儿一脸为难,“据说这守宫砂洗不掉,除非和男人交合,否则颜色永远不会脱落。这格格得罪您,您直接上手不就得了,又何必来一个栽赃陷害?”
“你叫她什么?该叫福晋了!”弘昼道,“总之,无论如何,你必须想方设法把这东西弄没了。完璧自然要留在洞房花烛夜享用,你怎么那么没有眼力劲儿?但是她冒犯了爷,爷总要给她一点儿教训不是?说着就来气,她和那富察格格竟然相识,四哥这不是明摆着要庇护她吗?四哥都有嫡福晋了,怎么能委屈她当一个侧福晋呢?反正你记住,以后这就是嫡福晋,恭敬点儿!”
“是是是,奴才马上办事!”楚桂儿拿来清水,“奴才听说把朱砂喂给壁虎,待壁虎全身发红打磨成粉就是守宫砂。既然守宫砂里面有朱砂(硫化汞),奴才读书少,爷您可知什么可以洗掉朱砂?这用水也洗不掉,用酒也洗不掉,奴才当真不知用什么洗掉了。”
“这还当真洗不掉。”弘昼用水和剩下的酒去洗,“我记得古书记载‘丹砂烧之成水银,积变又成丹砂’,但是那样太烫,把她烫伤怎么办?”
“烫一下应该没事吧?您在琉璃瓶里面点火,把瓶子烫热,在格格……嫡福晋手上贴一下。”楚桂儿道,“您若是不放心,再去太医院拿一些烫伤药。”
受到楚桂儿的提议,很快便出去了乌尔登格手上守宫砂的印记。
“还好只有一点儿,否则把她弄疼了可如何是好?”弘昼给她的手臂擦上烫伤药,“看这样子一时半会儿也醒不来,晚上的时候送回去。话说过来,我还没问她芳名,没问她是哪家的女儿,一会儿去问清楚。”
天色渐暗,寒月凄光。正月本是团圆之月,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楚桂儿将乌尔登格送回静怡轩,并问出其姓名。方走,闻到她一身酒气,老嬷嬷亦是怀疑,捞开衣袖,发现守宫砂已无。
“看清楚了,这就是得罪五阿哥的下场,死,也不会让你死得好看!”老嬷嬷对一群秀女道,“明日就可以定她失贞之罪,该怎么死,你们也该知道!”
乌尔登格醉了一夜,醒来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觉头脑昏昏沉沉。刚要去用早膳,便被一群宫女太监拉出去。一群宫人秀女围着,她并不知晓发生何事,更不知晓做错何事。醒时还在清醒离开了南三所,但是看到宫人秀女的眼神,或同情,或鄙夷,或恶心。还没开口问其缘故,老嬷嬷便道:
“你既已失贞,就该知道下场。杖责五十,鞭三十,逐出宫去,交由家族处理。”
乌尔登格不明所以然,本打算拉开衣袖证明,却发现守宫砂早已消失。她回忆昨日之事,醉酒之后便什么也不记得,她自己都在怀疑自己是否被人轻薄。既然守宫砂已无,无论自己是否清白也辩驳不清。一想到自己清白被毁,她自己亦是万念俱灰。她本想一根绳子吊死,又舍不得阿玛额涅。接着被一群太监按在长板凳上,接着就是
重重的笞杖打下来。她不敢叫喊,捂住嘴巴,默默流出眼泪。模糊之间,她忽然又清醒过来,自己的衣物并无被动过的痕迹,且涂守宫砂地地方还有些微疼,像是有人故意为之。她忽然抬起头:
“我是冤枉的!若有半句谎言,我全族性命不保!”
听到这样一说,嬷嬷叫停。乌尔登格慢慢支起身子,擦了擦眼泪:
“守宫砂一说本就荒谬,守宫砂不过是壁虎的尸体和朱砂。朱砂并不溶于水,因此不易落色。据说只有男女交合会导致其落色,既然如此,只需要将守宫砂寻一位男子点上,看其是否消失。若是消失,则证明守宫砂作用,反之则为荒谬之谈。而至于奴才手上守宫砂为何消失,古书上说‘丹砂烧之成水银,积变又成丹砂’想必这守宫砂是变成了水银……”
“朱砂是要煅烧才会有水银,难道你要说你的手臂是被人烫过了的吗?”老嬷嬷正不耐烦要求继续行刑,不想这弘晳又恰好出现。老嬷嬷连忙要行礼,弘晳却不顾,忙道:“看到五阿哥了吗?皇上又说他逃课了。”
接着看到乌尔登格凄惨模样,问起缘由,便许太医诊治。发现手上守宫砂原处之处,实为烫伤,又检查到其并未失贞。老嬷嬷本来受到五阿哥收买,本来试试虚张声势,象征打几下,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弘晳。但老嬷嬷又担心被弘昼怪罪,于是只好将发生之事回禀弘昼。弘昼知发生之事,倒也不怪罪,只是让楚桂儿送药给乌尔登格。又因为乌尔登格想到被弘昼所算计,心神不宁,拒绝用药,反而急火攻心,病倒在床。
毕竟不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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