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音这?番说辞,大约也挤尽了脑汁,既不追究是谁拿走了忧关大祭司性命的虫,也对险些误了大祭司性命的公?主没有半分苛责,只是和和气气的表示,公?主若是意外得到过这?样东西,是否可?以尽快归还,否则大祭司性命危矣。
李星娆听到这?里,不由倒抽一口冷气,眼神凉凉的射向姜珣,恨不能在他身上灼个洞出来!
姜珣笑得人畜无害,半点心虚都无。
很快,李星娆让崔姑姑将虫取了过来,一群巫医师鉴定正是此物,什么都没追究,连忙拿着东西去救人了。
不止他们,乌王也像是什么都没发生,安排人送公?主到寝宫休息。
姜珣晃悠到李星娆身边,拢袖笑道:“其实殿下就算说没有得到过这?东西,乌王也不敢把你怎么样,大家顶多是惋惜一位骁勇的大祭司竟然?死的这?般儿戏。”
李星娆已很久没有动怒,此刻是真的有些生气,低声斥道:“这?也是能开玩笑的吗?”
姜珣仍是那副嘴脸,无所谓的笑笑:“换了别人,当然?不能轻易拿性命开玩笑。但?殿下毫不犹豫交出毒虫时,当真没有想?过对方是何人吗?”
这?话想?是一盆有奇效的冷水,将公?主的脾气瞬间冷却?。
姜珣却?没就此作?罢,而?是更近一步,低声同她道:“只因殿下想?要一个人走得远远的,便拼了命给你造一条最没有负担的路,能做到这?般的,除了真心爱护殿下的人,又还有谁呢?”
李星娆眸色微动,始终没有再应声
……
这?日起,李星娆便住在了南诏皇宫。
次日一早,乌音前来见她,谈起和亲的事?,彼此都有心照不宣的默契。
“殿下要如何选择,本王都当配合,这?也是您的王兄,贵国太子殿下的意思。”
李星娆自然?清楚,借南诏之力击溃古牙,无论需要多少人出谋划策冲锋陷阵,最终还得有皇兄的支持才能实现。
到最后,皇兄还是选择护她一程。
李星娆心下大定,和声道:“依乌王之言,因南诏本就是以抢亲为?名?,无论本宫是去是留,只要本宫不回长?安,都需在名?义上和亲南诏。所以,本宫也有一个疑问,倘若一定要有一个名?义上的婚约,本宫应当嫁给谁?”
乌音竟被这?个问题问住了:“这?……既是名?义上的说法,便不做真……”
“再不做真,也是要给外人看的,即便本宫离开南诏,此人也是本宫名?义上的夫婿,若他已有妻小爱侣,本宫之名?岂不是会?横亘在他与真正的爱侣之间。”
乌音大概没想?到公?主考虑的这?么细,但?转念一想?,多少猜到些用意,遂道:“殿下大可?放心,若殿下不回长?安,名?义上将与我?族祭司完婚,此事?本王已征求过祭司的意思,他既无妻小爱侣,也并无成家之想?,倒恰好与殿下做一对名?义夫妻。”
李星娆:“竟有这?么巧的事?情,乌王所说的祭司,莫不是此次在战场上立下赫赫军功,却?险些被本宫害死的那位南诏大祭司?”
乌王:“……呃。”
公?主仿佛看不到乌音的不自然?,顺势道:“看来是了,方才听闻大祭司身受重伤,不知是否方便外人探望?”
乌王:“这?……”眼神飘向姜珣。
姜珣:“毕竟是殿下名?义上的夫婿,日后殿下离开南诏,彼此天各一方,想?要再见都难,本官以为?,殿下这?要求也不算过分,乌王觉得呢?”
乌王一听这?话就有数了:“殿下如此有心,想?来大祭司知道,也会?倍感欣慰。”
……
经过一群巫医师会?诊,总算给乌王送来了好消息。
大祭司之所以昏迷不醒,最大的原因是身上的伤口反复开裂腐烂后并发病症,有护心子母蛊保护心脉,已顺利切除所有腐烂的肉,重新包扎伤口,接下来只要不再大动干戈,安安心心修养,直至伤口全部?长?好,就算是没有大碍了。
巫医师来报时,李星娆就在一旁,乌王并未回避她。
李星娆顿时明白,那器皿里的小虫叫做子母护心蛊,刚巧她最近对南诏的毒虫药理颇有兴趣,还真听过类似的虫术。
似这?类子母蛊,多是持母蛊作?用于子蛊,话本里常见的情蛊便是其中之一。这?个子母护心蛊听起来是作?保命之用,且母蛊至关重要。
所以,姜珣那日玩笑般丢给她的虫,便是这?护心蛊中的母蛊?
倘若她一不留神弄丢,又或是存心不给,那这?位大祭司恐怕难逃一死。
思及此,李星娆忍不住又瞪了姜珣一眼,殊不知姜珣正等着她这?个反应,他大胆的迎上公?主的眼神,扬眉一笑,颇有些不怕死的精神。
没多久,巫医师又来报,大祭司已醒了。
李星娆等的便是这?刻:“既然?祭司已醒,本宫当趁着他还有些精神时前去探望,乌王放心,本宫浅聊两句便走,不会?耽误祭司修养。”
乌音心说这?哪是我?能说了算的,面上仍和善命人为?公?主领路。
姜珣见机刚要开口,李星娆一个凌厉眼神将他钉在原地——你别来。
姜珣:“……”
穿行过陌生的南诏皇宫,终于到了传说中的大祭司的宫所。
门被推开的瞬间,一股浓烈的药草气味扑面而?来,里面没有一丝声音。
身穿异族服饰的领路宫娥显然?没有进去的意思,一左一右立在门外,李星娆左右看了一眼,径自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