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一刀递出。
天人镇守膝上长剑自行出鞘,横剑挡格。
轰然声中,巨大的法相向后暴退,乱石滚落,庞大的身躯竟将狭窄的通道生生拓宽。
“你是谁?”
沈渐刀尖拖后,缓步前行。
“难道天帝没告诉过你,来劫狱的可能是谁?”
天人镇守两眼茫然,显然天帝没告诉实情。
他还是不甘心,祭出灵契物,一卷竹简,其大如跨星渡船,千万条雷电牵扯,光明如日。
天帝知道沈渐厌胜剑修,特意让仙部改变了仙狱天人看守,暂时调开杀力最高的剑修,让一名擅长符道和这位擅长木系风雷之术的天人暂时轮换。
虽非剑修,这位天人镇守杀力不容小觑。
雷电长鞭中暗藏激荡厉风,其薄如纸,无声无息,沾上一点便能要人性命。
若换了其他天人,也只能暂避锋芒。
沈渐完全无视,一脚踏下,符纹扩散,雷电厉风倒卷,再有一道刀光横掠天际,巨大法身相连同竹简从中斩成两截。
“挡路者,死。”
天人镇守无奈,化作一道流光跨空而去。
沈渐无意赶尽杀绝,大步走入甲狱。
如果只看环境,甲狱真算得上洞天福地,鸟语花香,目力所视一派祥和。
里面关着的人也不算少,身上全无气机,有的正池塘边垂钓为乐,有的光着脚,裤管高卷,正在水田里秧栽种……身处毫无灵气的天地,身上又被下了禁制,长年累月,无所事事,关押的犯人只能自寻乐趣打光阴。
地阔千里,沈渐神识铺散,寻找涂山月弦的踪迹。
这种地方无法以气机锁定,找起来并不容易,只能一张脸一张脸看过去,以免错漏。
他们甚至感受不到外界生的变化。
前行了近两个时辰,一路上也问过不少人,没人见过涂山月弦。
莫非天帝根本没把月弦关进这里?所有的消息都是故意放出来的烟幕?
沈渐有些焦躁,他甚至有冲动一刀开天,直接去找天帝。
“老子跟你没完。”
他骂骂咧咧,难得把虚空显化在外,横别腰后。
一幅画面突然在神识中出现。
西方山林,白雪皑皑的林木线上,一头白狐卧雪缓行,与大地几乎融为一体。
不同的是,它身后拖起七条长长的雪白尾巴,如白雪松软。
难怪没人见过,原来她被天帝下了禁制后,灵元撑不起化形,只能恢复真身。
但她不是在神息之地就已长出八尾,怎么少了一尾?
沈渐没有多想,一步缩地,便已来到她跟前。
月弦瞪大眼,怔怔无声。
一阵风吹过,寒霜自眼底飘落,融入白雪。
沈渐紧紧搂着她,松软而温暖。
“对不起,我来晚了。”
“不,我不应该离开。”
月弦轻声道,她感到强大的真元源源不断涌入身体,体内禁制如瓷器崩碎。
下一刻,涂山月弦已然重新幻化成人。
沈渐将上万块神血髓垒成圆墙,让她利用自身吸纳灵元恢复体力。
自己则盘腿坐在身旁,祭出九重楼第八重的八相法阵,将月弦笼罩其间。
他也在等。
三日后,宫素然请来太白分身,搅乱帝座,到时才能带上月弦,趁乱杀出重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