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婷抬着充血的眼睛望向大开的殿门。殿外阴云密布,鸦青色的浮云正缓缓向云隐峰飘来。
“我没错!我匡扶的是世人屈服于暮苏袅袅残暴下的正义!既然无人做这持剑的勇士,那我便做着天下第一人。我才不是为自己而战,我是为了天下人而战!我才没有错!”
苏婉婷红着眼站起。
“裴宥之不懂我,师尊也不懂我,这都没有关系。只要我成功了,他们就会幡然醒悟。”
苏婉婷被洛川划破的手垂下,缓缓收紧。她的手心上有一道骇人的伤口,此刻从指缝中溢出血液。
暮苏袅袅,我一定会杀了你……
……
【蔚县】
“月牙,我准备好了。”
暮苏袅袅盘腿坐在床榻上,神色平静地看着对面站着的月牙,“把幻影珠给我吧。”
化成人形的月牙暗暗叹了一口气,摊开掌心,微释出些魔力,一个木匣便出现在手中。
打开锁扣,一枚雾蓝的珠子在烛火下泛着淡淡的光。
暮苏袅袅眼中的光明明暗暗。
里面尘封着禾宴的记忆。
而禾宴……是她的母亲。
暮苏袅袅手指捻起了这枚剔透的珠子,指尖的灵力注入其中。她慢慢闭上了眼,脸颊上一片蓝色的光。
父王和母后故事,到底是什么样的……为什么月牙死守这么多年,也不愿告诉她……
……
数万年前。
天界
“禾宴!”
“禾宴!”
一位穿着厚如龟甲的银色战甲的女子手指飞快交织,形色匆匆地追上前面一位身着雾蓝色流仙裙的女子,在一处风云涌动的天台边缘拉住了她的手腕。
被拽住的女子也不挣扎,也未转过身来。
穿着战甲的女子眉头紧皱,掰着面前女子的肩将她转了过来。
“对不起禾宴,你知道我没有别的选择。”
名唤禾宴的女子肤若凝脂,一张脸清冷无双,眉目间风韵流转,眼睛中有星月之光,但此刻横眉冷眼,却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姿态。
“我不明白,素心。”禾宴的声音宛如松针上的冰凌一般清透,“裴寒清逃避的责任不该要你来担,这不公平。如今暮苏无俞在魔界一呼百应,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只怕不多时便要挑起大战。你没有战神之缘,若是此刻接任战神之位握起降魔剑,担起护佑天下之责,就是九死一生……”
禾宴抚开素心的手,“你不要接任战神。我去下界将裴寒清找回来,修复他的仙骨,再使仙骨回归他的身体,这样他便可以恢复如初,来接任战神了……”
素心摇了摇头,一双眼中没有亮光,“他自剖仙骨,岂是你说修复就修复的。禾宴,天意不可违,你不要再乱来了。”
禾宴退后一步。
“接任战神要除七情六欲,成为没有感情的守护工具。素心,我不能失去你,你是我唯一的知己……”
她的手中顿现一把仙泽环绕的银剑,剑铭上刻着“落仙”二字。
禾宴向后倒去,裙摆飞舞如落叶。
“你等我回来。”
“禾宴!”
雾蓝色的身影坠入云洞之中。
“禾宴,我没办法等你……”素心望着通向人间的云洞,决然闭眼,毅然转身离去。
……
【云泸州,靖城】
禾宴从天界入人间,落脚的第一个地方是赤云派所在的云泸州。
万年前的靖城远不如万年后的繁荣,如今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山城,人烟稀少。
禾宴为了不被妖族和魔族人打乱自己的计划,掩面出行,但异于常人的矜贵气质还是让她惹上了麻烦。
“我们也不想动手,你自己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一伙拿着砍刀的地痞团团围住了刚从客栈出来的禾宴,将她往角落里逼。
禾宴黛眉微皱,手上仙力刚起,一个不知道从哪冲出来的乞丐硬生生地撞开了禾宴面前那人。
乞丐约摸是个19岁的少年,全身脏兮兮的,喘着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