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们俩下楼,杜杨已经成了个雪人。
大年夜,外面完全没有人,也没有车。
路灯孤零零地亮着昏黄的光,照着三个少年人的身影,说句话都有回音。
平时他们三个人总是在一起,可每年一到春节,不是陈韵吉回老家,就是程北茉回老家,三个人都留在市里过年,已经好多年没有过了。
上次,好像还是他们五六岁的时候。
小区门口的马路已经冻住了,他们三个在马路中间滑冰,完全不用担心会有危险。
好过瘾。
陈韵吉疯了一会,搞得满身是雪,才气喘吁吁地停下。
在这样冷的天气里,她竟然也能玩得冒汗。
陈韵吉大口大口喘着气,说:“时间过得好快啊。”
程北茉和杜杨都看了她一眼。
陈韵吉平时大多数时候都是二百五状态,很少有这样感性的时候。
杜杨用手背量了量她的额头:“你没事吧?”
“滚一边去,老娘好着呢。”陈韵吉一下子打掉他的手,“你们不觉得日子不经过么?上次我们三个大年夜这么玩,还是小屁孩呢,这都多少年过去了?有十年了吧?”
他们竟然也能用上“十年”这种词了。
人生才过了一个十年。
杜杨附和道:“确实挺快的,下学期一结束,我们就高三了。”
陈韵吉:“感觉三年挺长的啊,怎么cer就过去了。”
陈韵吉的语文有限,说不出更有文采的话。
但她这个“cer”,还真挺贴切的。
高中生涯已经过去了一半时间。
恍然如梦。
好像中考失利还在昨天,这个年一过,他们已经要在八中踏入高中下半场了。
从前的时光像一趟远去的列车,他们在换乘站,等待着下一辆车的到来。
每辆车只能载他们走一段路。
程北茉脑中毫无预兆地出现了裴颂。
他也会在下段路结束之后离开吗?
裴颂难得地在群里主动说话。
他问大家都在干什么。
拽王第一次在群里主动挑起话题,把大家都炸出来了。
张弛发了照片,他和家人在海边别墅度假,朱倩茹今年去了广州姑姑家过年,她发来一张和一盆硕大年桔的合影。
陈韵吉没直接回答,而是阴阳怪气:【是真的想问我们大家,还是想问特定的某个人呀?】
裴颂什么都没说,直接在群里甩了个红包。
懂了,封口费。
陈韵吉手快,不出一秒就点了。
收了红包好办事,陈韵吉立刻回答了裴颂刚才的问题:【在放炮。】
然后,陈韵吉又在群里发了段视频,镜头晃晃悠悠,程北茉拿着仙女棒,快乐地挥舞。
有点傻,但特可爱。
程北茉戴了个红色的毛线帽,眼睛晶亮通透。
这也叫放炮……
PS:【这算什么炮,连个响都没有。】
阿吉:【说来话长……】
这事要追溯到他们小时候。
他们五六岁的时候,过年经常买一堆花里胡哨的炮仗来玩。
有一年大年三十,还是他们三个,杜杨负责点火,程北茉和陈韵吉负责捂着耳朵在旁边看。
玩了几个窜天猴和摔炮之后,他们决定拿了个稍微大点的来点。
杜杨信心满满地点着之后,三个人都迅速退后。
可隔了半分钟,什么动静都没有。
“不会是个哑巴吧……”杜杨以为没点着,前去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