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梨把猪胰子处理干净后,她让二哥去河边捡一些河蚌回来。林家村有一条长长的小河,从山间穿流而过,河道底下藻类丰富,生长着许多河蚌跟螺类,一些穷人家想沾点荤腥,都会去河边捡些河蚌回来煮食。
不过河蚌腥味太重,不是一般人能吃的下去,虽说它的肉不行,但坚硬的外壳可是个好东西,把外壳放进炭火中烤制后磨碎,就得到了生石灰。
做手工香皂必不可少的就是这玩意。
沈梨拿来木锤,把清洗干净的猪胰子砸烂,再用稻草包裹住猪胰子,放进盆中用手揉搓掉筋膜。
做到这一道工序时,沈梨腰酸背痛大汗淋漓,就连头都被汗水打湿,紧紧的贴在皮肤上,浑身都不舒服。
“小梨,猪油已经熬好了,要现在端出来吗?”苏氏走出来问道。见女儿满头大汗,又拿出帕子细心的替她擦去额上的汗。
“瞧瞧你这孩子,有什么事儿不能等傍晚再做吗?顶着个大太阳浑身都湿透了。”苏氏心疼极了。
沈梨乖巧的笑了笑,撒娇般道:“娘,我没事啦,待会儿休息一下就好。”
“行行行,娘说不过你。”苏氏狭促的在沈梨的鼻梁上刮了一下,最后就进屋把刚熬好的猪油端出来。
沈梨弄来一个大盆,把刚才磨好的生石灰倒进盆中再把碱水加进来,她怕质地粗糙,把弄好的混合碱液又过滤了一遍。
等苏氏端来猪油,她缓缓的倒进过滤好的碱液里,再把捣碎的猪胰倒进去,用竹片不停的搅拌着,直至产生皂化反应。
香皂也是同样的做法,只是后面那步不是加猪胰,而是放入各种喜欢的干花。沈梨只买到了桂花,后面打算做个桂花香皂。
弄好的皂质地细腻,颜色雪白,沈梨将它们分别倒进不同的竹筒里,等待凝固。
时间过得很快,两个时辰后香皂已经完全凝固了,接下来就是切块。沈梨把切好块的皂放进通风口处晾晒,让它慢慢皂化,这个过程大概要一个月左右。
沈梨扭了扭酸痛的脖子,这一整天功夫下来真是把她累坏了,不过幸好这香皂做的很成功,如果失败的话不知道还要费她多少功夫。
——
日子一晃又过去了小半个月,这段时间里许家母子再也没有闹腾过,反而每次见到他们都像老鼠见了猫似的,灰溜溜的走。
不过村里有传言说许文已经彻底傍上了福香阁王掌柜的大腿,现在已经成为王掌柜的准女婿了,就等着定日子迎娶王家独女过门。
沈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五味杂陈,王芷柔那个可爱的小姑娘怎么能落入许文这个阴险小人的手里。
不行,她得想想办法。
沈梨决定要去镇上走一趟,若是能劝得动最好,若是劝不动,那只能说人各有命。
可是没想到她还没来得及出,正午王家的马车就稳稳当当的停在了家门口。
王芷柔掀开门帘就跳下了车,一见到沈梨那张嘴基本都没停过,从刚才到进屋这一刻都在叽叽喳喳。
沈梨感觉耳边有无数只麻雀在叫,都没静下心来过。
“梨子我实在太伤心了,我在镇上等了半个多月都没见到你人影。本以为你会来找我,可结果呢你这个负心汉转头就把人家丢在脑后,完全没有过问。”
王芷柔吸了吸鼻子,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哀怨的说道。
沈梨摸了摸鼻子讪讪一笑,被这小美人那么一哭诉,她恍惚间还真的认为自己是什么负心汉。
“我这段时间太忙了,一时就忘了这茬事儿,实在抱歉。”她乖乖的承认了错误。
确实是,她做完香皂后又忙着去照看后院里的辣椒苗,顺便还教苏氏制作豆腐脑跟腐竹的方法。不知道是不是跟风效应,在他们豆腐生意火爆了一段时间之后,集市上出现了四五摊卖豆腐的,有的虽卖相不咋地,但耐不住它便宜呀,一文钱整整一大块。
有些人吧他不讲究品质跟口感,最看中的就是便宜,所以这段时间他们的生意差了许多。
沈梨觉得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就捣鼓出豆腐脑跟腐竹,让他们拿去卖,顺便带动一下豆腐的生意。
考虑到大众的口味,她豆腐脑做了甜口跟咸口的,这样方便顾客选择。
沈梨作为土生土长的南方人,豆腐脑都是吃甜口的。特别是到了夏天,滑嫩嫩的豆腐脑上舀上一层的冰镇好的糖水,那口感跟味道简直绝了。
“那好吧,本小姐勉强原谅你一回,下一次不许再这样咯……”王芷柔十分大度的说道。
“保证没有下次。”沈梨莞尔一笑,双眸看向王芷柔,“那你这次来是想让我教你吗?可在家里教那种话可能有些不太方便。”
说到最后,沈梨语气有些为难。
万一这种话被苏氏他们听到,那她的人设就彻底崩塌了。
王芷柔摆摆手:“当然不是,我只是无聊了,想来你家找你玩玩儿罢了,顺便看你有没有骗人。”
“至于之前我说的让你教我如何骂人,估计教不成了,我可能很快就出嫁了,我爹说到了夫家要恪守妇道,不要老是想着怎么骂人。”王芷柔叹了一口气,补充说道。
沈梨皱眉,这许文也不知在背后搞了什么小动作,这才过去多久,王掌柜就放心把女儿嫁给他了。
“你要嫁的人还是那个许秀才?”
“嗯,我爹特别喜欢他,说他学富五车,满腹经纶,日后把酒楼交到他的手上定能蒸蒸日上。”王芷柔不太情愿的说道。
她并不想那么早就嫁人,可拗不过爹爹。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她也只能认了,总归要嫁人,嫁谁不是嫁呢?
沈梨听到这话,内心一匹草泥马奔腾而过,就许文那货色还满腹经纶,呸!
她看了一眼王芷柔的脸色,斟酌了一下语气,小心翼翼的说道:“那你们有没有派人打听一下这许秀才?万一他并不像你们所想象中的那样呢?”
王芷柔摇摇头:“并没有,但是我爹说他可是凭真才实学考上的秀才,人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沈梨一脸黑线,这王掌柜是认真的吗?关于女儿的终身大事就那么儿戏?都没有了解许文的为人就匆匆的定下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