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坊的生意明显不如以前,闭炉的时间越来越提前了。
“琳达,我和亚瑟需要出去一趟。别让约翰和麦迪把我们两人的培根吃光了。上帝,他们两兄弟简直就是培根的噩梦。”
“爸爸,我会帮你看住他们的,我向你保证。”正在经历换牙的葛丽娜,向着作坊那边大声地应答,大眼睛却一刻未停地盯着餐盘,就怕它长腿溜走。
“威廉,照看好亚瑟,他才刚刚恢复。”琳达依旧慈爱地看着儿子,拒绝的观点并未表露出来。
她相信,自己的丈夫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19世纪的女性,绝大多数都能做到夫唱妇随,不管你愿不愿意。毕竟安妮·罗亚尔式的狂热女权主义者是少数和异类。
这位记者出身的现如今已经7o岁高龄的妇人,仍然活跃在华盛顿的交际圈当中。早年间她就与许多大人物有来往。
例如,罗亚尔采访过当时正在水里裸泳的约翰·昆西·亚当——美利坚的第六任总统。这样的新闻不得不让人浮想联翩,也让她进入白宫变得容易起来。
家里人都不知道的是,温柔包容的琳达,藏着一篇罗亚尔夫人的文章——《保罗·普利》
“你放心吧,他只是左边肩有些擦伤!”说着,他轻轻拍着亚瑟的后背,“请相信他是一个具有男子气概的‘格林小子’。”
亚瑟想反驳父亲口中的称谓,舌头捋了半天,也没想好说辞,只能点头,“我很好!”
父子二人不紧不慢地走向第2街的尽头,然后再往南走半英里,就可以看见一大片荒地。
在更早的时间里,脚底的匹兹堡也是新英格兰地区人们口中最早的‘西部’之一。
格林一家只是居住在匹兹堡地区外围,远谈不上市区。
上好的土地在匹兹堡河流交汇附近不是规划为工厂,就是竖立起木栅栏成为富人人的农场。
如果把目光投向莫农加希拉河上游,或者河流交汇处,那些高耸的烟囱和漂泊在空气中的滚滚浓烟,则会告诉你什么是文明和财富的怒吼。
低得可怜的财产税,让无数的土地投机商囤聚着大片荒地。
至于他们为什么不出租,那是因为荒地和有产出的地税率不同,二者在交易市场的价格也不同。
眼前的土地几乎是原生态,各种野蛮生长的杂草,和间插在其中的小灌木丛,构成了一片不小的开阔地带。
再远一些的地方,伫立着一片片黑森森的林木。
若是蹲下来仔细寻找,甚至能现抽芽的草莓、枯萎的葡萄藤之类的野生植株。再远一些,还有大型野兽出没。
不过这片场地,作为‘靶场’已经很久,几乎难觅大型野兽的踪影。
接近傍晚的阳光依然让视线清晰,落日余晖斜照在1o码远的木靶上,映出木板上黝黑的弹痕。
“把你的那支火枪拿出来吧?放心,我不会和琳达说。很早我就知道你偷偷做了一把,快拿出来让我瞧瞧。”
一支形状和左轮手枪差不多的东西,被亚瑟从脚边的牛皮包中翻出来。撕开早就看不清字迹的报纸,露出了它的真容。
看着这把视为宝贝的左轮,他不禁在心里感叹:太粗糙了,用它砸核桃可能都不够趁手,却正好可以在上面做些改进和开。
只见他熟练地从牛角盒中倒出颗粒火药,再把圆形铅弹用草纸包住一半,用力摁入膛室,最后把火帽卡在弹巢后面的击砧上,才算装填完毕。
连续五次,终于装好。
威廉正想从亚瑟手里拿过来仔细瞧瞧,但他已经持枪往木靶走去。
半人高的枯草中间,有一条明显的弹道,那就是最好的证明。
“有3o码吧。”再次回到起点,他自问自答似的吐出一个令威廉颇感吃惊的数字。看着亚瑟自信的样子,他也不由得信心倍增。
从自己儿子熟练的动作中,他再次得出肯定的结论——这小子经常来——或许枪法不错。
威廉腿脚不便,亚瑟轻声说完,又把木板往远处又移了几码。
如果汉密尔顿能守住这个距离,也不至于在决斗中身亡。
的确,女人影响了汉密尔顿的拔枪度,象征荣誉的大衣在他死后才被人们重新给他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