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房间少,已经不比村里多少人家差了。何况他的院子大,以后有银钱再加盖方便得很。
初九这天,他就很空了,一整日都在整理新屋。
屋里扫得干干净净,床铺连草带单子都换了干净的,锅碗瓢盆洗了一遍又一遍,新垒的大灶也试着烧了一回水,好用得很。
屋外杂物棚和柴火棚子都码得整整齐齐,保管哪个进院,都能眼前一亮。
相较他这儿的清闲,村长家就不清静了。
老夫妻和莫清萍像坐了铁板似的,一整天干啥都是坐立不安,看见有人扎堆说话,就想凑过去听,生怕他们在说莫非的什么事。
下晌兰婶去大虎家定肉,还被打趣问家里可是要做什么好事,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
兰婶哼哼哈哈只说是家里人嘴馋了,心里一万个不憋闷还得笑着应付。
再想到明日莫清澄晓得这事二儿子那狗脾气,兰婶的笑容又苦了几分。
而莫清澄只觉得了自己像变成了捡来的儿子,爹娘和大哥恨不得让他住到地里去,还净把他把往山边支,搞得想抽空子去找莫非说几句话都不行,如今连插了三四天的红薯,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了。晚饭时,总算听大哥开口,让他明早歇一歇,晚点起来,去给莫非送些东西。
莫清澄乐得眼都眯起,问送什么。
村长蹙着眉,语气不善地回他:“明早不就知了!你娘会备好的,用车推了去,路上也别多嘴。”
用车推?难道是莫非问家里借了粮?
莫清澄有些傻眼,上回见他还高兴的很,有难处怎么不和自己说?
他老实闭了嘴,儿子良柱却高兴地开口:“阿爷,是去北山脚么?我能不能跟爹一起去?听说那边满天都是枭子,我给您抓一只回来!”
“说的傻话,那天上飞的,怎么抓得住?明日你爹有正事,咱以后再去啊,以后阿爷带你去。”
村长摸摸良柱的头,虽是笑着说的,眼里却尽是难受。过了今晚,莫非就很难回头了,他出了户,与那一家水火不容的,以后想过继都找不着合适的孩儿,唉!
莫清澄瞅着他爹笑比哭还难看,和边上老娘、大哥也是一副苦瓜脸,心里咯噔咯噔直跳。
莫非到底怎么了?欠了好大的饥荒?他赶紧抱起良柱,哄他:“我去了马上就回来,带你去棉花地里捉虫子,姐姐们怕那个,只有你能帮爹了,你愿不愿意?”
“愿意!我不怕,我指头一捏~~~虫子就揪起来了!装到小篓里,带回来给鸡吃,阿奶,是不是?”
“是是是,良柱能帮大人干活了,还能帮阿奶养鸡,真是厉害!”
屋里气氛总算轻快了点。
金乌西坠,日头熄灭了它的最后一丝热度,四处陷入了昏黄。
莫非早早吃过晚饭,用面粉加个蛋发了一团面,捏成四个小剂子,蒸在炉子上,自己仔细洗了头和澡,换上一套干净的旧衣。
车已擦洗干净,红绸也绑好了,爆竹和冬冬的新衣新鞋用小篓儿装着,挂在车把上。
车子一侧铺了厚厚的垫子,立了个架子在上面,冬冬可以靠着端坐,比歪在侧边要舒服。
时辰还没到,他坐在桌边等,手上一得闲,心里又七上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