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杯子,路栀莫名有种小题大做的别扭感,半张脸埋进去,声音有一点点哑:“我喝不了这么多……”
“嗓子不舒服么?”
她清了清嗓子,心虚地说:“还好。”
抬眼时和他对上视线,她把杯子还到他手里,他已经换好一件周正的睡衣,微敞的领口透出一截锁骨和肌肉轮廓,路栀在蜻蜓点水的视线相接后,很快转开眼睛,但还是在视线余光中,捕捉到他一闪即逝的笑意。
他伸手蹭了下她唇角,然后说:“羞什么?”
“没有啊,”她嘟哝,“就是困了,喝完不要继续睡吗。”
枕边手机忽然一亮。
她转过眼,表情也随之一停。
傅言商能很明显地捕捉到她的情绪变化,意外、惊讶,一点无所适从的慌张,还有几分难以言喻的微妙。
很快,他看到她接起电话。
“喂?嗯……没有,在外面。”
“好。不是啊,没有,知道了。”
“你先回来再说吧。”
挂掉电话,她长舒一口气。
傅言商:“谁?”
“我哥。”她说,“估计刚刚就是被他的消息震动吵醒的。”
他嗯了声,这才继续手中的动作,将杯子收起,状似不经意问道:“这么晚了,给你打电话干什么?”
“他说他过几天要回国,跟我说一声,我说好。”路栀捧着手机,犹疑地反应一会儿,“因为他还,不知道我结婚了。”
傅言商:?
“他当时反对意见很激烈,说什么也不同意,我爸妈没办法,就把他打走了,国外的工作一个接一个,我们俩又……比较低调,所以,”她有些棘手地说,“他还不知道。”
“他是反对你和傅望,还是反对和我?”
“他反对所有人。”
“……”
“他这个人,比较难搞,”路栀斟酌道,“和你不一样,他属于那种容易疯的疯狗类型,不是说因为害怕不敢惹他,是惹到他之后,全家鸡飞狗跳。”
“所以很难处理。”
他点点头,意思是知道了,“没关系,我来处理。”
她啊了声,有点意外地试探:“你要跟我一起回家吗?”
“……”
读出她这句话的潜台词,他大概明白了她刚刚表情和语气的原因,停顿半晌,问她:“我不能见人?”
“……”
“不是,我是怕我哥疯。”她舔了舔唇,“你要是突然出现,他有可能会应激。”
“没记错他应该跟我差不多大,”在手边抽屉里翻到一支备好的蜂蜜条,他在搅拌声中开口,“我总不能一辈子跟你偷偷摸摸。”
明明是合法领证,怎么在他口里一说,很有种被束之高阁、金屋藏娇的委屈感。
路栀:“那我哥如果疯,你要做好准备。”
“我这辈子没见过比傅老板更疯的人,”他说,“放心,你老公还没脆弱到一碰就碎。”
路栀问:“爷爷知道你这么说他吗?”
“……”
面前重新递过来一杯蜂蜜水,他说:“先喝了睡觉,等他回国,我跟你一起去。”
她点点头说好,冲化开的蜂蜜甜度正好,顺着舌尖润过因脱水和过度使用有些干涩的喉咙,胃也要舒服很多。
她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早就准备好了要在这儿。
躺下之后,她窝在被子里回路屿的上一条语音。
“那你回来告诉我,我会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