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敲了敲方向盘,漫不经意地说,“我记得,你说你们大学翘课去看他电影那个?”
“……”
这是重点吗?
路栀看向窗外,又冷不丁叹了口气,想起自己错过的雪,今年该不会看不上了吧。
窗外风景变换,路过鹤溪塔,是这边有名的寺庙地标。
路栀及时喊停:“我想去拜拜。”
迈巴赫停下,傅言商先完成了她的需求,下了车,把她围巾围了两圈,这才问:“怎么突然要拜?”
“你不懂,拜每个寺庙是当代年轻人旅游的必打卡事项。”
路栀认认真真拜完,转头就看到鹤溪塔,高耸入云,听说很是陡峭漆黑,也不知道谁会爬这么高上去许愿。
她在周边的殿堂许了许愿,上完香,捐完功德金,这才离开。
傅言商:“许什么愿了?”
“希望逆转时空,江城下雪。”她双手合十,很是殷切,“我今年过年都没看到雪呢,港城也不下雪。”
不过估计是很难,天气要回温,更不会下雪了。
她念叨了三天下雪的事儿,想必真的是很喜欢,他挑一挑眉:“那与其求佛,不如求我。”
“求你?”她说,“下雪是自然现象,又不是能人工干预的呀。”
他笑笑,没说话。
很快,车在商场的车库停好,路栀坐电梯直达画展门口。
今天的环贸没什么人,不用想就应该知道,是他又包场了。
一楼惯例是画展,大大小小的画,旁边还有灵感创作的便签,或者是画的简介,她拍了不少照片,傅言商就在前头给她带路。
但意外的是,这次居然上了二楼。
“二楼还有吗?”她说,“画
()展区域不是只有一楼这部分吗?”
二楼门打开的那一瞬,崭新的推拉门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但伴随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惊叫。
商场没有顾客,但并未歇业,工作人员都在,包括餐饮和珠宝店面。
此刻,有声音实在意外地从周遭传来,完全本能,无法控制:
“……下雪了?!”
路栀愣了一下,但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反应,面前的门在此刻拉开。
圆形的镂空露台,缀满玫瑰、夜灯和气球,亮了灯的商场在夜色里像一只水晶球,大雪从中纷纷扬扬地覆下,有乐声随着她脚步响起。
……今天不可能下雪的。
她看过天气预报,国内的技术水平与日俱增,天气预报极少出错。
今天是不会下雪的,她肯定,并且为此,很是心伤了一阵子——
可是,但是……
心跳一瞬间加剧,她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傅言商。
但他并不意外似的,仿佛对这场落雪的开始和结束成竹在胸,因此并不着急,只是笑,问她:“不出来看看?”
他这样平静,如同对这么一场预料之外、堪称奇迹的落雪,早有准备。
某个不可能的念头愈发清晰,她心跳得几乎快要溢出来。
走进露天回廊,空气里处处弥漫着新鲜粉玫瑰的香气,还有点缀的栀子花瓣,这样长的一条圆形回廊,却处处挂满了画,画风不难辨认,来自她刚刚看过的画家之手,用色干净、纯粹、治愈,但画的……全都是她。
站在银杏路上,提一把透明雨伞的她、捏着一只草莓冰糖葫芦的她、消失在咖啡厅门口的她、站在人群里的她……更年幼的,十岁时,趴在珠宝展柜旁,迷路在人群中的她。
啪嗒一声,是什么盒子被打开。
她几乎在瞬间转过头。
雪落得更大,这场大雪本不在这座城市的计划之中,而即使存在,她本该也错过,沉浸在茫茫雪色中的夜景更加浪漫缥缈,仿佛昭示,她的遗憾,有人替她圆满。
她用有些颤抖的声音问:“……人工降雪,是吗?”
傅言商取出戒指,挑一下眉,话倒是说得轻巧:“好聪明。”
她低下头,带着鼻音:“已经结过婚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