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刚散,丘聊拦下正准备回府的慕汉飞与傅夜朝,对着将近走进偏殿的沈寒高声道:“云皇,我霄国有份厚礼奉上,请云皇稍等片刻。”
不止沈寒停住脚步,在殿所有未走的大臣纷纷看向丘聊。就连巩瞋与沈易都一脸愕然地看向丘聊。
但丘聊只拦住慕汉飞与傅夜朝,一脸含笑地看向沈寒。
沈寒看了一眼福公公走出了大殿,福公公接受到沈寒的命令后连忙小跑到大殿中央,让除去丘聊等三人外的大臣一律离场。
既是皇令岂有不遵之意,但纵然离场,原本都只影单孤的大臣顿时打通了任督二脉,二三结群,面上嘻嘻笑笑,目光却都偷偷看向他们三人,嘴里不知道说着什么。
待人都走净后,福公公开口道:“三位大人,陛下议事厅有请。”
来到议事厅,沈寒赐座之后,便对丘聊道:“既然贵国有祝贺朕登基之礼,为何不之前交由礼部,而是劳烦丘将军亲自向朕交代。”
傅夜朝冷冷看着丘聊,他不懂既然是祝贺之礼,丘聊为何要把他与淑清留下,丘聊以及霄国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丘聊倒是不在意殿内三人的冷眼,他站起身来到殿中,道:“自然是重礼。”话毕他抬头看向立在沈寒一旁的福公公,他勾起唇,语意不明意味深长道:“如此重礼,不知云皇可否让不相干的人退下呢?”
殿内慕汉飞与傅夜朝是他丘聊亲自拦下的人,慕遥是丘聊带来的人,而沈寒则是霄国祝礼的对象,唯一一个不相干的人便是沈寒旁的福公公。
未等沈寒开口,福公公极为聪明道:“陛下,奴才想在外面替您守着。”
福公公既然都这么说了,沈寒便应允让他退到议事厅外。
福公公把门关上后,沈寒冷峻着一张脸看向丘聊道:“这下丘将军可以毫无防备了。”
丘聊勾起唇,无所谓地耸了一下肩,但丘聊真的算得上乖戾,刚刚明明还在笑,但一声收笑后,他定定看向沈寒轻声道:“这笔交易是我霄国皇帝想与云皇单独做得。”
不等殿中三人作何反应,丘聊忽又勾起唇,自顾自道:“一,霄国出兵清理云翼残部,并交接在战事中被俘虏的云国战士。”
慕汉飞听言忍不住想站起来。
云霄两国交战多年,哪怕胜多败少,也有不少士兵被霄国抓去当了俘虏,他之前在云北一直想办法解决俘虏之事,后来到云京也跟沈寒商议过此事,但沈寒告知他霄国拒绝,只能再想办法先与霄国交谈。
没想到,赫连炽竟然让丘聊在此时提出。
傅夜朝也一直知晓慕汉飞的心思,但此事是丘聊代表赫连炽与沈寒对话,慕汉飞不能坏了规矩,于是伸手握住慕汉飞的手,安抚他的情绪。
慕汉飞也自知身份在这,只能压下各种想法,死死盯着丘聊。
沈寒对慕汉飞抬手,以示安抚,旋即转头看向丘聊,道:“云翼不过区区强盗,倒也不劳烦贵国动手。不过俘虏一事,当年朕令朕的吏部尚书傅大人亲手写给贵国有关此事的折子,朕可明晰记得贵国可是一口回绝,断无商余之地。
沈寒开始翻起了旧账。
如今霄国当权的是信高,赫连炽只不过是信高的傀儡,提线皇帝如何可违信高之令,与云国做这笔生意。
而你丘聊是信高的养子,云国又如何可信你是真心实意替你家霄皇传递信息。
丘聊低头叹了一口气,忽道:“陛下,臣都说无人信臣,您非要臣先说。您看,结果不正如臣所言。”
此言一出,傅夜朝也跟着慕汉飞直接站起身,愕然地看向站在一旁的慕遥。
慕遥勾唇一笑,不同于丘聊面上的乖戾,他眉眼温柔,面容如玉,可通身的气质却同样表现出霄国特有的乖戾。
他走向前丝毫不在意尊贱朝慕汉飞与傅夜朝恭敬地行了一礼,温声道:“是慕遥的错,吓到兄长与老师,在此慕遥再拜,向二位行礼致歉。”话毕,再翩翩行了一礼。
慕汉飞冷下眼:“霄皇此礼过重,末将承担不起。”
傅夜朝也冷声回道:“霄皇的身份既已暴露,就不必再自称慕遥了吧。”
慕遥,不,应该是叫赫连炽,他不在意慕汉飞与傅夜朝的冷面冷言,依旧挂着笑意。他转头看向坐在高台上的沈寒,道:“云皇,您应该有霄国这边的消息。孤如今可以瞒着信高钟离合来到云国不被觉,您应知晓孤手里的势力并不小于他们。”
沈寒寒着脸道:“不知霄皇亲自来云国所般为何。”
赫连炽像是看不出沈寒的冷意,笑容满面道:“那孤亲自说给云皇听。”
第一个正如丘聊所说。
二是开放云北的马市,税银之类,全部交由云国,霄国一分不取,为期五十年。
三则是缔结合约,云霄两国五十年边境不出战事。
赫连炽补充道:“关于第一条,当然,贵国这方也需归还霄国被俘战士。”
沈寒听完手指缓慢而有力地敲着扶手,良久他道:“既是交易,不知霄皇想要什么。”
一三算是互惠,但第二条则是霄国往云国送钱,一送还是五十年。他倒是相信赫连炽可以做到这些,但是他却看不透赫连炽这般做的原因。
赫连炽侧身看了慕汉飞一眼,旋即直面看向沈寒,道:“孤此番前来是想为孤迎娶一位皇后。”
慕汉飞的心咯噔一下,傅夜朝也眯起了眼。
沈寒冷声道:“自古联姻便是双方皇室子女,可先皇并未给朕留下一位妹妹。霄皇恐怕要失望了。”
慕汉飞听到沈寒这般说,如擂鼓的心这才慢慢冷静下来。
赫连炽笑容一转,眼神带着某种意味,语调带着一种了然道:“云皇,您的父皇的确未给您留下一位妹妹,可是您当真没有妹妹吗?”
慕汉飞因骤然听到这皇室闺密震惊不已,而傅夜朝的心则慢慢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