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南初辗转反侧。
她好似掉进沼泽中,先是双腿被吞没,接着是腰,她想挣扎,结果越挣扎陷的越深。
她心跳加,呼吸困难,像要闷死其中,耳边回荡着招娣嘶吼声,不断地重复着,你为什么不救我!
声音凄厉,带着恨意,恨到想扒了她的皮,吃她的肉,喝她的血,咬断她的骨头。
南初抱着被子,蜷曲着身体,不知该怎么从中解脱,就在她绝望之际忽然有人抱住了她。
冰冷的身体,有了温度。
带着水汽的香皂味,很好闻,她转身紧紧抱着他,安静地听着他胸膛出的心跳声。
“砰~砰~砰~”
让她莫名地安心,紧绷的神经也在这一刻放松下来,“陆霄骁,对不起,对不起。”
她除了道歉,就是道歉。
他将她紧紧怀中,“傻瓜,你没有做错事,你不用道歉,要是你朋友换成我的战友,我也会拼命救他。”
陆为战没有责怪她,陆霄骁也没有责怪她,南初更心里更难受了,“如果不是我,许以安也不会对付你。”
“与你无关。”陆霄骁开了口。
他自己无能,不会把错往一个女人身上推,“就算没有你,我和许以安也有不共戴天的仇。”
南初不想他难过,爬起身。
借着月光,她看着他的眼,乌黑亮,像黑宝石一般,璀璨夺目,让人移不开目光。
他看着她的时候温柔似水,眸中带着无尽的缱绻,他伸手,挽起她耳边碎,喉结轻滑,“要我好不好?”
声音不知何时,变得暗哑。
她伸手抚摸上他烫的耳,轻轻地揉捏着,俯身吻了下去,带着浓浓的情欲唇划过他的眉眼。
他闭上眼。
感受她的温柔。
他们尽情地沉沦着,是要溺死在这来之不易的欢愉中,明月不知何时偷偷躲在云层之中。
直到一个星期后,陆霄骁走了。
南初也去了京大报到,进入了她的大学生活,离开学校有十多年,再次回归恍如隔世。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她不知道自己即将又要面临什么,为了融入集体,她选择了住校。
她一个人提着行李去了寝室,四张上下铺,八人间,中间放着桌子,上面整整齐齐地堆满了书籍。
有一个女生正倚靠在床边看书,见她来赶忙起身,热情迎上来,“是新同学吧?”
校园生活简单纯粹,她喜欢。
要是不遇到未婚夫的话,那就更完美了,她的未婚夫叫沈贺然,现在是大学老师。
也是她的老师。
他从小体弱多病,身子单薄,别的男孩子在外疯玩打闹,他只能在屋里看书。
仙姑说他命弱,活不过十八,需要找一个命硬之人与他定下亲事,说不好听点就是借命。
这事他们也没瞒着南初,她小时候也不懂,挺喜欢这个漂亮的小哥哥,也不介意。
十多年未见,他还是很瘦。
白色的衬衣灌进了风,吹出鼓包露出了那锁骨,个子高,皮肤白,但清清瘦瘦弱不禁风。
家风缘故,天生文人气质。
他站在白杨树下,清澈如泉水的眸子看着她,对着她说的第一句便是,“好久不见。”
他声音好听,很轻,要是唱歌的话或许很好听,她小时候好像听过,但记不清了。
“好久不见。”南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