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張口閉口不離『以前』?」牧靳呈冷淡的眸子透著幾分銳利,漫不經心地說,「那就用你的『以前』來換。」
楊意心抿著唇珠,遲遲不開口,與牧靳呈僵持片刻,輕聲問道:「那我要是……不說呢?」
牧靳呈:「那你只配我的恨。」
楊意心不轉眼地凝視牧靳呈,似乎真的在考慮,可過了一陣他又笑起來,「恨就恨吧,總比完全沒有情緒好。牧靳呈,你得多愛我才會恨我足足五年呢?」
細長的手指下滑,掠過勻稱飽滿的胸肌,點了點心臟的位置,「我在你這裡的分量有多重,才會讓你魂牽夢縈惦記以前舊事?」
牧靳呈最恨這種絕口不提又滿不在乎的態度,好似這些年的等待和怨恨成了一個笑話。
好似畫地為牢,苦守五年的只有他自己。
牧靳呈按捺下心中翻湧的情緒,譏諷道:「比不上你,像老鼠一樣躲在陰溝里,最後連承認的勇氣都沒有,只會在我面前發瘋。」
他們曾經是最熟悉的『朋友』,對對方的了解比自己還多,輕而易舉就能戳中對方痛的點。
楊意心聽完這話臉色變了,零星半點的笑意轉為怒視,清癯的面孔變得憤怒猙獰起來,說不清是笑還是氣,「對,我就是一個只知道發瘋的瘋子,我懦弱我自閉,我甚至只敢在你面前發瘋!因為我知道我們不會再有以後,與其我從你的記憶里消失,倒不如做點什麼讓你這輩子都忘不了我。」
兇惡的語氣驟然變輕,笑吟吟地問牧靳呈:「至少我成功了,對不對?」
牧靳呈深深地看著楊意心,烏黑的眼底閃過一絲快到難以捕捉的深意。
楊意心下床開始脫衣服,去浴室里沖了個澡才出來,身上的水都沒擦乾淨就摟著牧靳呈親吻纏綿,他迫切需要男人的體溫,迫切需要被占有感。
這樣才感覺一切是真實的,並非鏡花水月的一場夢。
大床凌亂,楊意心的腳掌摩擦著床單,圓潤瑩白的腳趾泛著潮紅,足弓勾起一道緊繃的弧線,肌理跟著顫抖到快抽筋的程度。
驀地,身體驟然放鬆下來,大起大落的走勢讓楊意心差點崩潰,他躺在床上像是死了一回,連呼吸都輕了,汗津津的胸膛沒有起伏,眼睫搭在眼瞼,紅唇濕潤,像一個被折磨破碎的瓷娃娃。
過了好一會兒,楊意心才緩緩睜眼,床上只有他,浴室里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
桎梏著牧靳呈的束縛被解開掉落一旁,楊意心盯著鏈子,依稀記得剛才牧靳呈說要洗澡,然後牽著他的手放在開關上。
雲雨之後的楊意心是最沒有防備的狀態,身心和精神都得到滿足,再一次擁有牧靳呈的事實比任何言語來得直白滿意。
他對牧靳呈的戒心低了一些,就算打開鏈子也解不開圓環,就算出得了房間也出去不去大門。
楊意心不著寸縷地起身,被身上的狼藉搞得有些羞赧,顫著雙腿走向浴室,穿過氤氳的熱氣從後面抱住男人,「都怪你,我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牧靳呈在抹沐浴露,順手把花灑關了,頭也不回地說:「滾出去。」
「你又開始凶我。」楊意心不滿道,「你為什麼提上褲子就不認人?剛才沒爽到嗎?」
不得不說他們在床上是非常契合的,對彼此非常熟悉,又有不少折磨人的手段,不僅爽了,還爽大發了。
牧靳呈對這件事沒辦法據理力爭,只說:「不想手爛就出去。」
楊意心看向手臂微潤的紗布,之前沖澡他還記得套上塑膠袋,這會兒接粗話空氣里的水汽加上先前廝混這麼久,早沒了乾燥。
「原來你是擔心我。」楊意心樂得給他一個吻,「那我先出去,你洗完了給我換藥。」
楊意心所說的出去是直接出了臥室,下樓進了工作間。
領口松垮,他用腰帶繫著,蹲下在柜子里找臨時藏在這裡的手機。
手機扔在原位,稍稍摸索便拿了出來。
先前沒來得及關機,鎖屏顯示著好多消息,還有一兩個未接電話。
他剛把微信點開,消息還沒有彈出來,陌生號碼的電話又打進來了。
楊意心猶豫幾秒,摁下接聽鍵。
一個男聲傳出來:「餵?終於接電話了,我還以為柯老師給我的假號碼呢。」
對方是今天見過面的藝術展負責人,楊意心記得他的聲音。
楊意心嗓子乾澀:「……有什麼事?」
「麻煩您通過一下我的微信,我把合約發給您,有時間的話看看,然後咱們約時間簽字。」
楊意心嗯了一聲,留意到外面的腳步聲。
「今天您走得比較匆忙,還有一些細節需要溝通的我都發您微信,」男人彬彬有禮,「我出差三天,回來之後再聯繫您,核對一下進度,您覺得如何?」
楊意心心不在焉地應著,本想隨便找個藉口掛電話,但工作室的門已經從外面推開。
牧靳呈腰間繫著浴巾站在門口,面色冷沉,顯然不虞。
楊意心怔了怔,電話那頭說的什麼聽不清了,只能應付著說好、後面聯繫,然後匆匆結束通話。
他手指有汗,滑溜溜地蹭到屏幕,不小心摁到了擴音,掛了兩次才成功,站起來雙手背到身後,緊張又害怕。
手機成了燙手磚頭,他竭力隱藏著,生怕牧靳呈大刀闊斧過來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