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长地久,不一定要伉俪情深,成年人的感情,是经过深思熟虑,辨析身份利弊,而后做出的正确选择。】
【相敬如宾,对他们而言,未必不是最佳选择。】
【盛颐,顾景澜,两个站在名利里看腐败,身处俗世而不入俗的可怜人。】
盛颐、景澜篇——————
自古以来,庶出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古时,庶出尚且有名有份,男人三妻四妾,庶出只是地位卑微。
而如今,一夫一妻制下,除明媒正娶的正妻以外,其余皆为小三,是为世人不齿的身份。
小三之子,说的好听叫庶出,说的直白,是私生子,见不得光的。
年少的盛颐对于父亲这个词,是陌生的,他只知道,有一个男人,偶尔会来家里与母亲见面,却从不曾留宿。
母亲让他们唤他父亲,可父亲在盛颐眼里,不该是如眼前人一般,冷漠、高傲的。
他抿唇,不语,对男人深藏敌意。
若是父亲,该是朝夕相处,携妻育儿,而非短暂停留,高高在上,每次如同施舍,眼神冷淡。
后来,书上说,父亲与母亲,是带我们来到这个世界的人,要感恩,要孝顺。
“这天下没有一个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
可,人真的一定要孝顺吗?
或者说,无论父母是谁,行为如何,都该孝顺吗?
高中那年,为了报考金融学做准备的他,在澳城财经报上,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不能说熟悉,男人面对镜头,笑容尚且比面对他们温柔。
在他身旁,坐着一位满眼温婉的女子,报纸说,那是赌王盛问,与其夫人,萧书鸢。
再后来,许是机缘巧合,许是有意为之。
他看到了报纸上的赌王夫妇,怀抱着一个如瓷娃娃般粉雕玉琢的女孩儿,从高档餐厅出来。
那个对他高高在上,仿佛不真实存在的父亲,怀抱着女孩儿,满眼温柔宠溺。
父亲有爱,只是,这爱并非给他,也并不该给他才是的。
私生子,私下生的孩子,见不得光,上不得台面。
他们的诞生,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罪恶。
那个女人,那个女孩,烈日炎炎,一向挺拔的少年,低下了头,弓下了背。
18岁,已知廉耻,懂道德。
私生子,如同烙印,深深地将耻辱自卑与歉意,印在了意气风发少年的心头、灵魂。
没人在意他的一夜沉默,没人懂,他面对这个世界,再也抬不起的头。
20岁,母亲满脸骄傲,告诉他们,“我们即将有家了,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人瞧不起我们母子!”
哥哥、妹妹欢呼雀跃,母亲得意的抚摸着隆起的孕肚,仿佛这世上最矜贵的夫人。
盛颐笑不出来,无法苟同。
赌王夫人病逝的消息在澳城喧嚣尘上,在无人知晓的角落,这成了他的家人们的狂欢。
盛颐不明白,做了错事的人,为什么可以理所当然,他更不懂,鸠占鹊巢,又为何如此理直气壮。
进入盛家,四周入目皆是辉煌。
他听到母亲夜里与赌王争吵,嘶吼,为什么她不能拥有结婚证。
为什么不能,为什么不能……
她明明也知道,这世上,一个男子,一生只能与结婚证上经过法律认证的女人成为一对夫妻。
为什么不能……
为什么一定要争别人的东西?
进入盛家的第二天,时隔两年,他又一次看到了那个粉雕玉琢的女孩。
不对,是一身刺的玫瑰。
温室里的花,没了温室的庇护,短短几个月,长满了刺。
他下意识低下头,不敢对视。
本该挂在天上的月亮,被乌云遮住了光亮。
他是羞愧的。
夜里,母亲告诉他们,这个家,是他们的,他们是长子,是长女,那不过是一个没有母亲的小屁孩,无人在意。
在这里,他们才是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