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握着拳,胸腔又开始挤痛,他在父亲面前从来只能看到鞋尖,他不敢抬头,“对不起爸爸。”他甚至这个男人对他说的每一个字背后都携着利刃。
英隽沉郁的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一种上位者惯态的威严,“你长大了,别总叫我们为你担心。”
宋荀跑到书房里,从身后圈住李时杼的脖子,像玩耍一样蹭他的后劲,探出一双半弯的眼睛,“今天景和二十岁了。”
李时杼眼角牵起笑纹来,有种岁月沉淀的柔和,“苟苟今天高兴吗?”
宋荀漾着笑点点头,“景和长得像你。”他转到前面来,半跪在李时杼的腿上,伸出一根手指来,细细描摹着男人的五官。
李时杼笑了一声,张嘴咬住他指尖,见宋荀皱了脸,又松了牙齿,亲吻他软嫩的掌心,指腹来回摩挲他泛粉的颊,眉眼多情,“只是长得像。”
宋荀懒洋洋地窝他怀里去,李时杼流连的吻总让他觉得痒,缩着脖子咯咯地笑。李时杼亲吻他脸廓,一直寻到他嘴角,宋荀仰着头接受他充满爱欲的长吻。
他们在身体和性爱上永远是合拍的,粗暴或温柔都恰到好处,宋荀被吻得手攥在胸前,意乱情迷地开始发抖。男人抵着他额头,“苟苟明天要出去玩吗?”
宋荀和他分开,唇齿间牵出一段缠绵的水丝,他脸颊腾起红云,视线氤氲,“明天要睡懒觉。”
李时杼的手探进他裙摆里,粗粝的掌心来来回回抚摸他柔腻的大腿,“可是我明天放假哦。”
宋荀偏着头从下往上揽住他的头,眼睛弯成两轮黑亮的月牙,笑语盈盈,“我们一起睡懒觉。”他张开手,像在伸懒腰,不停地上下扑腾,那样娇气,“一起睡懒觉好不好?睡到好晚好晚,好不好呀?”
男人顺势将他不安分的手一并揽在两臂之间,干燥的嘴唇轻轻抿他耳后的软骨,声线低哑温柔,“好。”
李景和瘫倒在床上,胸膛剧烈起伏,过了片刻又像死尸一样僵倒着一动不动。有人从外面敲响了门,他没有应声,李景秧推开门擅自走了进来。
他再一次半屈着膝跪在他面前,似乎看了他很久很久,终于伸出手来,在他扎刺的短发上轻柔地抚摸,“哥,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什么也别怕,我是你这边的。”
李景秧的吻落在他眉间,轻柔的,像一瓣花被风拂着荡过水面。干燥的掌心摩挲着他的脸颊,他的嘴被啜在两唇之间,一条青涩却沾着酒气的舌头润湿他的唇缝,逐渐深入,唇舌搅扰在一起,难舍难分。
他在抖,怎么也止不住地发抖,李景秧或许从头到尾都发现他是醒的,他却固执地闭着眼睛,就算唇舌和呼吸全被夺取,两腮潮红,被吻得几乎窒息,却直到李景秧松开也没有睁眼。
李景秧托起他两只手,细密的吻啜满他手背,脸贴着他手心。他是笑的,痴狂而甜蜜,“哥,我真高兴。”他再一次俯身吻在他眉心,“生日快乐。”
脚步声又起来了,渐渐远去,他听到李景秧走到房门口,似乎顿了一秒,“我爱你。”随后关上了门。
门阖上那一刻,李景和就像忽然犯了毒瘾一样,全身疯狂抖动起来,他紧闭着眼睛,在李景秧走后仍然不敢睁开。他看见心底里懦弱的自己蹲在黑暗的墙角,是个瘦小的,眼里盛满恐惧的,穿着破烂的孩子,正抱头痛哭。
他想从这团黑暗里跑出来,黑暗却牵出稠丝来,千丝万缕地绑缚住他。
人人都是疯子,个个都是骗子。
他拒绝不了李景秧,就算他知道李景秧从头到尾就是个疯子,但他需要一个知道这一切的人偶尔给他一点莫须有的安慰,就算李景秧也不断在欺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