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平第一次,不是他保护别人,而是别人保护他。
其实很奇怪,他明明是天下最强的人,但
如此强悍的人,其实比任何人都慕强。
被她打败,被她保护,被她掠夺一切气息的记忆,比他千余年来所经历的任何事都要刻骨铭心。
他走到她身边,大概是因为灵力透支,身体太脆弱了,他气息不那么冰冷,竟有些温润。
他在她身边坐下,坐姿端正,不像她,双手抱膝,很是随意。
昭昭侧头看他,冷淡道“你坐下干什么。”
荆沉玉透过长廊望着盛开的花树,良久才道“今日吓到你了。”
她以为他会对今日的事闭口不提,当做什么都没生过,毕竟他当时似乎觉得这很丢脸。
没想到他竟然主动提起。
昭昭过了一会才说“是很吓人,也很丑。”
她忍不住问“你都这样了,居然还可以在江家没事人一样处理一切,还能杀了梅寒君,甚至把兰香君和竹幽君打个半死,你真是”
她长久的沉吟,不知该用什么词来形容,荆沉玉等了一会等不到,便主动问她。
“真是什么。”
他看着她,面如金纸,冠却束得一丝不苟。
都这样了,还有力气如此整理形象,更像一只猫了。
猫啊都说猫养不熟,可昭昭很喜欢猫。
“我讨厌你,但就像你觉得我很矛盾一样,你也很矛盾。”昭昭慢慢道,“我有时很佩服你,如果我不是你的心魔,我或许会不喜欢你这种性格的人,但不至于这样恨你讨厌你。”
恨他,讨厌他,简直没有任何好印象。
她不会喜欢他的。
他再次想起了她的话。
荆沉玉顺着她的假设去想,抿了抿嘴角“若你不是我的心魔,若我没有杀你那一次,你会”
会喜欢他吗。
他没问出来。
可昭昭听出来了。
她看着他,目不转睛。
荆沉玉不自觉退开了一些,本能地逃避那个他不愿意接受的答案。
“我不知道。”昭昭在这时开口,“我不知道会不会,但总比现在好许多。”
“我现在能给你的答案只有一个。”
“不会。”
“永远不会。”
永远不会吗。
永远啊。
真是让人难以接受的前缀词。
荆沉玉站了起来,宽大的道袍随风飘起,他一言不地离开,走出几步远又停下。
“可要去看看书房。”
昭昭确实也没事可做,去看看也行,明日就在书房打时间吧,不要再碰到今天的情况了。
“好。”她起身跟着他走,注视着他颀长的背影,觉他瘦了许多。
他没系腰封,宽宽大大的白色道袍像是挂在他身上,长披散下来,几乎快到膝盖,即便只是一个背影,就美得可以入画,美得几乎是端丽的,这样的人
周围忽然明亮了许多,昭昭扫开思绪望向前方,这是一条通往书房的长廊,有些狭窄,周围是刻满了经文的高墙,金色的墙壁上的经文让昭昭有些不适,大约是身为魔本能地排斥这些,她脚步变得慢了许多。
“这是太上清静经。”荆沉玉停下脚步说,“你若无事,可以在这里打坐。”
“在这里打坐”昭昭摸摸手臂,“这里让我很不舒服,显然不是我身为魔该打坐的地方。”
“正因为是魔才要在这里。”
他转过身来,看了她一会,突然将她抱起来转了个方向,让她靠在经文墙上,昭昭背后一片滚烫,但不疼。
“你不止一次因魔灵影响失去理智。”
确实。
不止一次了,最初在他灵府,和最后在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