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人最近身体不好麽?」工部的文书将一堆册子摆在宋遥的案头,问道。
宋遥一愣,然後回神,一脸的茫然,文书便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宋遥轻笑着摇了摇头,才发现案头上堆积的事务不减反增,反观面前摊开的册子,一个时辰前看的是哪一页,现在还在那一页翻着。
这段时日总是走神,连带着效率也一跌再跌,就连皇上也差人来告,近日宋大人心神不宁,不知是否抱恙?若是如此,准许宋大人休息一阵。
工部的事务繁多兀杂,自他回京就没有停歇过。但他却不想休息……
如果不做点事打发自己,一定会忍不住去想那个人……而真要做事,却无论如何也打不起精神。
为什麽任霁宇会失去联系?
他心里有各种猜测,被要事缠身?家里出了事?抑或者……对自己失了感情?
「宋遥,我喜欢你,怎麽会这麽喜欢你?」
「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很多……很多很多的委屈,但是我也知道,你一直都坚持着自己的信念,就算世人都误会你,你都没有放弃过……」
那些相拥而卧耳鬓厮磨的日日夜夜在梦境里不断重演,然後在一片濡湿里清醒,空气里的腥膻拥着寂寞的情欲,淡淡飘散,有些不知所措……又有些难以表诉的伤感,压在心头,迷路一样地徘徊在四肢。
唯有离别,才懂相思。
平生不会相思意,才会相思,又害相思……
他贪恋那个人所带来的温暖,贪恋他在自己身边时所带来的安心,但是那个时候不明白,任霁宇劝自己回京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或者从那一刻起,他便对自己不抱任何希望……
宋遥不值得喜欢,宋遥……也没有资格让他喜欢……
想通了这些,心绪也平静了许多。
十一月初,无双公子生辰。
对方不喜铺张,淮王巴着这块举世无二的美玉,也恨不得挖个洞藏起来谁也不让见。於是淮王府上小摆了一桌席宴,只请了三两亲朋以作庆祝。
席间有舞女助兴,最让人瞩目的却是那领舞的少年。眸若含水,唇若含朱,随丝竹而舞,轻盈如鹤。宋遥素喜男风,便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宴席结束,淮王将他拉到一边,「你觉得刚才那跳舞的少年如何?」
他有些不解,还是答道,「不出数年,当技贯全城。」
淮王满意地笑,拍拍他肩膀,「他叫陌漪,是当年无双还在绮香阁里的时候一手教出来的,已经用轿子送去你府上了。」
宋遥更加疑惑不解地看着淮王。对於他的迟钝,淮王只能叹气,「你也是个正常男子,总是压着对身体不好。」
愣了片刻,终於明白,登时脸红如霞,烫如火烧。
被淮王催着回府,一回去,下人便上来禀告,淮王府的人已在他卧房候着了,见怪不怪,好像送来的真是一件物品。
走在廊上,远远便见自己的卧房亮着光。